第八章 皇甫嵩之死(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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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府門,三人上了馬車,將皇甫嵩的遺信開啟。
他寫給太師董卓的信件乃是一封自白書,聲稱自己“傾心社稷”,絕無任何譖越之心,此次董卓降罪,如同“燕王之迫樂毅,二世之殺蒙恬”,但他“念重用起復之恩德,懷清賊掃逆之壯志”,不敢違抗,但心中實有“難傾之苦”,希望太師不要再責問自己全家,並努力進取,掃除中原,事後休養生息,還政天子,如此,“名可垂於竹帛也。”…
他寫給天子的信件則是一篇政論,說如今天下大亂,原因看似是因為常侍亂政,實則是中央虛弱,地方權大的緣故,郡朝只知府君而不知天子,只知鄉黨而不知朝廷,若天子想要重振權柄,當分割臣職,廣做教化,若大漢能得以復興,皇甫嵩在九泉之下也不甚欣慰。
其言懇切,三人都為之沉默,而後董旻拿著信與兩人告辭,先行回宮,李儒與田景則是直接乘車至郿塢中。
抵達郿塢時,已是次日清晨,李儒等田景去通報太師時,自己在側房內假寐了一會,等可以再見太師時,雨水已經停了。
董卓仍躺在榻上,拿著皇甫嵩的遺信看了一會,又問李儒田景兩人道:“他臨死前沒再說些別的?”
李儒說:“車騎死前頗為懊悔,說如今天下大亂,乃是他的過錯。”
董卓明白皇甫嵩的意思,將信件放下,慢慢說:“他是後悔為我啟用啊。”若是常人這般對他說,董卓定然勃然大怒,可如今如此輕鬆地除去皇甫嵩,反而讓他內心生出幾分愧疚來,他只能自我寬慰道:“皇甫嵩得人心太重,無論是否參與謀逆,都非除不可。”
皇甫嵩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再想追查刺殺一事,轉問李儒道:“文優,要找出刺殺我的主使,你如今可有什麼法子?”
李儒答說:“原本沒有,但車騎這一死,倒有一個法子了。”
董卓奇道:“什麼法子?”
李儒想了想說:“如今看來,宗廟大火案、民間傳謠案、與太師刺殺案當是受一人指使,而車騎即使不是其中幕後主使,也當是極其重要的一環,我們正可以借車騎之死一事,行“釣情”之計,正可明瞭幕後之敵。”
董卓問:“什麼是釣情?”
李儒解釋說:“撥草而蛇動,敲山而虎奔,以人、物為餌,釣幕後之實情。昔日齊王欲立王后,令大臣議之。孟嘗君欲中王之意,獻十珥於齊王,唯有一隻富麗華美,異於其它。第二天孟嘗君偷問內侍美珥之所在,遂得知齊王所寵為何人。然後勸立為後,齊王大悅,遂重孟嘗君。此即為‘釣情’也。”
田景拊掌嘆道:“妙哉,只是如何得以釣情?”
李儒道:“我已派人盯住車騎府門與荀攸府門,並且嚴令不得透露車騎死訊,看都有哪些人上前打聽訊息,並且追查是哪些人傳播車騎死訊,再篩選與荀公達交好之人,答案自然得出。”
“好!文優不愧是我的智囊啊!”董卓聞言大喜,立馬坐起,以至於牽動了傷口,臉上一陣青紅,好一陣才緩過勁來,但他仍飽含恨意地笑道:“以皇甫嵩之死為餌,我倒要看看長安這潭深水裡,有幾條魚兒想咬鉤!”
次日解嚴,司徒王允在尚書檯視事時,翻到一封奏疏,他看署名是“臣皇甫堅壽表。”,緩緩將其開啟閱覽,雙眉不由露出一抹喜色。
他叫來議郎何顒,與他密語片刻,隨後就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審批其餘書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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