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五章 好一對翁婿

張良死了，死在了姬離的手上，在這一個普普通通的民房內，日後的謀聖消失了，或許後世還會出現一個以謀略封聖的人，可那不會是張良。

看著地上並排躺著的兩具屍首，姬離的心裡略微有些沉重，張良二人就這樣死了，死的默默無聞，死的毫無價值，日後的史書上都未必會有二人的記載，畢竟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姬離彷彿從他們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影子，將來有一天自己會不會也這樣躺在地上，死的默默無聞，悄無聲息？

使勁甩了甩腦袋，姬離雙拳緊握，漸漸用力，眼睛愈發明亮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絕對不會。”

自己一定不會像眼前二人這般，悄然逝去，命運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張良和大鐵錘兩人之所以死去，不就是因為是弱者，沒有反抗的力量嗎？

自己若是不想步二人後塵，就必須變得更強，不斷變強，強到絕巔，強到無人能夠傷害自己，到那時，自己才能高枕無憂。

...

“姬將軍，姬將軍？”一聲聲輕輕的呼喚，讓姬離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嗯？”姬離回過神來，就看見李斯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眼神中透露著一股疑惑，就是他將自己喚醒的。

“姬將軍方才如此入迷，所為何事？李斯喚了你數聲，你都沒有反應過來。”

姬離看了一眼四周，此時營帳中只剩下了他和李斯二人，秦皇和易小川早已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

看著李斯略帶懷疑的眼神，姬離暗暗撇了撇嘴，開口說道，“丞相大人何時進來的？陛下去哪裡了？”

李斯聽了姬離的話有些驚訝，“我進來有一段時間了，姬將軍不知？陛下離去多時矣，看完刺客的屍體他就走了，臨走前還誇讚了一番姬將軍，說你捉拿刺客有功，等回朝後自有封賞，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姬離心裡不禁搖了搖頭，剛才他見到張良二人的屍體被抬出去，心裡頗有感慨，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之後的事情他就沒有什麼印象了，也不知道怎麼過去的，迷迷糊糊就結束了。

晃了晃腦袋，姬離略過了此事，開口問道，“丞相大人為何還在這裡？有什麼事不妨直言，姬離若是能夠幫得上忙自然不會推脫。”

李斯聽了姬離的話心裡一喜，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姬離就給了他一個機會，“姬將軍，明人不說二話，我也沒別的事，只是當初我與你商議的那件事，你考慮的如何了？現在是否有了主意，還望如實相告。”

姬離心頭一陣恍然，倒以為李斯找自己有什麼事呢，原來還是想著招攬自己，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吊著李斯，藉口考慮一番，再給他答覆，現在看來，想必是李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給他一個答案。

在心裡想了想，姬離覺得是時候攤牌了，不妨把自己另一個身份告訴李斯，看他如何想法。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我之所以遲遲不給你答覆，一直拖延時間，並非不想答應你的要求，與你共同進退，只是身份所迫，的確不能接受你的請求，心有顧慮罷了。”

姬離開口對李斯說道，臉上顯得有些為難，話語中將自己放在了一個無辜者的角度，好像都是這個身份害得他不能跟李斯結盟似的。

李斯聽了姬離的話語有些意外，“這是什麼意思？”

話語中帶有一些遲疑，“姬將軍所說身份是指？”

姬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出了實情，“實不相瞞，丞相，我早就加入了扶蘇公子的舉賢堂，可以這麼說，我是扶蘇公子的人。”

“啊？”李斯一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姬離說的身份竟然是這個，姬離竟然是舉賢堂的人？他怎麼從來沒有得到半點訊息？這也太讓他意外了，他寧願不知道這個訊息，因為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糟糕了。

“丞相，我實在是不想欺瞞於你，畢竟你也是瑜兒的養父，再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女婿，我是不希望將來與你為敵的，我希望丞相大人還是慎重考慮一番，到底怎麼做法？不要輕易相信胡亥和趙高，他們未必是為丞相好，說不定是在利用丞相，丞相不妨仔細思量。

從另一個當面來說，丞相何不保持中立，朝堂之上不偏不倚，這或許也是陛下希望看到的局面，而且有我在舉賢堂，就算將來扶蘇公子繼位，只要丞相不出差錯，加上我從中斡旋，丞相介時也不會失去什麼，何樂而不為呢？”

姬離的話說完，營帳中頓時陷入了一陣寂靜，李斯久久未語。

儘管面上不顯，可李斯的心裡已經掀起了一陣波瀾，他在權衡，在猶豫，在糾結。

姬離說出了他的身份，讓李斯心裡泛起了嘀咕，到底是要靠向胡亥那邊，跟易小川一樣，一心幫助胡亥上位，費心盡力，還是如姬離所言，自己保持中立，誰也不靠，不偏不倚，不摻和胡亥與扶蘇之間的事情。

姬離擺了擺手，“丞相大人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也是不想看到丞相大人被小人所矇蔽，走錯路就不好了，就算是看在瑜兒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丞相大人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丞相的，朝堂上我們還需共同進退，攜手前行。”

“說的沒錯，姬將軍與我關係非同一般，自當一致對外，不讓他人欺負到頭上來，若是有什麼事，姬將軍只管找我，我定不會推脫。”李斯一臉認真的說道。

兩人都是嘴上說著好話，互幫互助，表面上一團和氣，關係和睦融洽，外人就算看了，也只會稱讚一聲，好一對翁婿，果真不一般。

李斯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兩個選擇都有道理，各有利弊，就看自己怎麼想了。

半晌，李斯口中吐出一口濁氣，“姬將軍說的是，我還是好好考慮考慮，現在還不急，事關重大，還得細細斟酌，只是要多謝姬將軍了，能夠如實告訴我這些，讓我能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