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章 調和

“對了，趙高，這次還有一件事，麗妃也跟著寡人一起過來了，來這裡探望一下你，你與麗妃以往有些間隙，如今正好乘此機會消除了吧。”

易小川心裡一驚，“麗妃？玉漱。”

秦皇話音剛落，玉漱就從帳外走了進來，旁邊還有一位李斯，兩人之前慢了半拍，在秦皇進來以後才姍姍來遲。

一進來，玉漱的目光就放在了易小川的身上，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玉漱的心裡很是激動，因為她心中已經認定，面前這個所謂的趙高就是易小川，她心心念唸的小川。

玉漱的神情有些恍惚，神思不屬，腦海中思緒翻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秦皇走了過去，有些疑惑，“愛妃，你怎麼了？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御醫，御醫。”

秦皇一臉擔心，見到玉漱狀態有些不對勁，忙叫著御醫，叫聲驚醒了玉漱，聽到秦皇的話語，急忙阻止道，“陛下，臣妾沒事，不用叫御醫了，剛剛只是走神了一下，讓陛下擔心了。”

秦皇見玉漱回過神來，說話條理清晰，口齒分明，看上去好像真的沒事，也就沒有再傳喚御醫，拉著玉漱的手，來到了易小川的面前，想給他們二人化解之前的恩怨。

玉漱觸碰到秦皇的手，下意識縮了一下，不過不明顯，很快停了下來，然後被秦皇一把握住，此時她的心裡很是複雜，既有悲痛，又有羞慚，不禁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易小川。

悲痛是因為知道趙高就是易小川，如今情郎當面，兩人卻可望而不可及，自己還被秦皇拉著手，不能與易小川相認，心中難過萬分，悲痛不已。

羞慚則是不敢面對易小川，自己當著他的面，跟秦皇舉止親密，太對不起他了，心中愧疚不已。

玉漱過來之前是想著見易小川一面，看他怎麼樣，醒了沒有，有沒有受傷，她有很多話想要跟易小川訴說，有太多的情感想要傾瀉給易小川，可是到這裡來才發現，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兩人以這樣的方式會面，有何益處？

玉漱低下頭，易小川的心裡也很不好受，他是不想跟玉漱再見面的，因為他知道，玉漱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偽裝了，他不希望兩人是以這樣的身份會面。

剛才秦皇口中對玉漱的稱呼“愛妃”二字，深深地刺痛了易小川那脆弱而又堅強的內心，是啊，玉漱現在是秦皇的寵妃，是麗妃，秦皇的女人，不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圖安公主玉漱，她是主，自己是僕，自己現在是中車府令，即使是太監頭子，也改變不了自己如今是太監的事實。

易小川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玉漱，他在壓抑著自己的內心。

秦皇拉著玉漱來到了易小川的面前，開口說道，“趙高，當初你與愛妃有過一些不開心的事，寡人都是知道的，現在愛妃已經徹底想明白了，想要與你化解這段間隙，你怎麼看？”

話是這麼說，可秦皇的眼眸一直落在易小川的身上，眼神中帶著一股壓迫感，讓人不禁有些氣悶。

易小川其實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不知道之前趙高跟玉漱之間的矛盾的，畢竟那時候他還不是趙高，還在外面飄著當他的易小川呢，沒有進宮，自然是不清楚這其中的恩怨糾葛。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聽到秦皇的話猜測這其中的意思，稍微想了一下也就大致明白了，再說不管之前有什麼矛盾，秦皇都這麼說了，總不能不給面子吧？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於是易小川很快回答道，“陛下，其實微臣跟娘娘之間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些小事，哪裡值得陛下關注，今日陛下親自出面，實在是讓微臣汗顏，不敢讓陛下操心，微臣與娘娘都是服侍陛下的身邊人，今後還需戮心同力，一起好好侍奉陛下才是。”

聽到易小川的話，玉漱抬起頭來看了易小川一眼，見他眼神熠熠，正看著自己，嚇得忙低下頭，心裡惴惴不安。

玉漱這時候才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易小川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趙高的？

之前她知道易小川的存在時，心裡激動的不行，沒想那麼多，只想著找機會見易小川一面，訴訴衷腸，現在才意識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

易小川竟然能夠將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而且如此天衣無縫，沒有一個人察覺，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要不是玉漱經過馬車事件，確認了易小川，恐怕也想不到這個結果，趙高是易小川假扮的。

而且，眼前的趙高是易小川，那真正的趙高又去哪裡了？被易小川殺了嗎？玉漱想到這心裡不禁有些發寒，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樣的易小川有些陌生，好像變了什麼。

另外，易小川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趙高的？當初小月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易小川是趙高嗎？玉漱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細思極恐，她害怕得出讓自己不能接受的結論，她強行讓自己腦子安靜了下來，不去想這些事情，她只要讓自己知道，眼前這個趙高是小川就行了。

不過聽到易小川對秦皇的回答，玉漱的心中還是有一些痛，“什麼叫服侍陛下的身邊人？侍奉陛下？”

玉漱的心理活動暫且不論，這邊秦皇對於易小川的回答倒是頗為滿意，開口大笑，“趙高你深明大義，寡人很高興，你說的對，今後你要與愛妃一起，好好伺候寡人才是，哈哈哈哈。”

面對秦皇的笑聲，易小川和玉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眼神交匯了一陣，相顧無言，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什麼也說不了，還是算了吧。

營帳中只聽見秦皇的笑聲在不斷迴盪，久久不息。

“這是在諷刺我嗎？”玉漱不由得有些多想了起來，她認為這是小川在對她表達他的不滿，她頭低的更低了，無顏面對易小川。

當初易小川就希望她能放下一切跟他遠走高飛，可玉漱拒絕了，為了圖安，她別無選擇只能入宮當了麗妃，她知道自己對不起易小川，辜負了他的感情，如今二人在這樣的場合見面，兩人心裡都是滿懷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