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草率了

易小川帶著幾個太監一路往府內走去，速度不快，後面的李安很快就追了上來，在前面指引著一行人，將他們帶到了內堂。

而李斯早已接到李安派人傳來的訊息，說是宮裡有人來了，儘管心裡有些疑惑，可也不敢怠慢，便出來在內堂等候。

見到易小川一行人進來，李斯看了過去，雖然易小川他們打扮了一番，可相貌卻並無多大變化，李斯自然是見過易小川的，因此很輕易的就認出了他。

迎了上來，“我當是哪位大人今日前來我李府拜會，原來是趙大人大駕光臨，李斯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李斯話語中顯得有幾分客氣，眼前的易小川身為宮裡的中車府令，是皇帝身邊的親信，整日伺候陛下，可謂是陛下的貼心人，關係自然是要處理好的。

更何況前一段時間大公子扶蘇在朝堂之上對易小川發起數次彈劾，可卻奈何他不得，究其原因，無非陛下力保罷了，這就更讓人浮想聯翩了，易小川得秦皇的看重頗深，所以李斯面對易小川也是保持著一些敬意。

易小川這邊剛踏入內堂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就聽到一陣話語傳來，不禁聞聲看了過去，一箇中年男子向他走來，面相威嚴，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不過笑容顯得有些難看。

“這就是李斯？”易小川的腦子裡頓時閃過了這一個念頭，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臉上也露出了笑臉，“丞相大人客氣了，趙某隻不過是不過是陛下身邊一個打雜的而已，當不得丞相口中一聲大人，更不敢勞煩丞相大人親自相迎。”

花花轎子人人抬，李斯既然對他這麼客氣，那他也不能在別人面前放肆啊，易小川對著李斯行了一禮，嘴裡客氣道。

李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誒，趙大人說笑了，你可是陛下身邊的親信，宮裡面陛下倚仗的重臣啊，如何當不起一聲大人，是李斯怠慢了，趙大人無需客氣，這邊請上座。”

易小川道謝了一聲，然後順著李斯伸手的方向走過去坐了下來，李斯也坐在他的對面，兩人相對而坐。

客套完畢，李斯便問起了正事，“趙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難道是陛下有什麼口諭要趙大人傳達給我？亦或是有什麼事吩咐微臣去辦？”

不怪李斯這麼想，實在是二人之間並無任何交集，所以李斯見到易小川來他府上，心裡第一反應就是秦皇有什麼事要吩咐他去做，不然的話，易小川一個堂堂的中車府令為什麼來他這裡？

易小川輕笑了兩聲，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不為其他，為丞相而來。”

“哦？”李斯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想到易小川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有些愣住，沒了下文，眼睛盯著易小川，想要他給自己一個答覆。

易小川不打算繞彎子，但也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笑著說道，“丞相大人，如今我們兩個可是一根繩線上的螞蚱啊，關係擺在那裡，自當加深瞭解，共同進退。”

李斯聽了他的話有些懵，這是什麼意思？我跟你有關係嗎？這話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趙大人說笑了，你為內臣，我為外臣，你我二人素無往來，平日裡更談不上什麼交集，哪來的關係？趙大人這是過來拿我李斯開涮不成？”

李斯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毫無表情的面容，臉上透露著幾分陰沉，雙眼直勾勾盯著易小川，眼神深邃，隱隱中帶著一些怒氣。

他李斯雖然對易小川客氣，可不代表就能讓別人欺負到頭上來，這趙高突然來到自己府上，然後又莫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言語中帶有幾分調笑，這讓李斯的心中頗為不滿，看向易小川的眼神中也帶著幾分不善。

他李斯好歹也是堂堂左相，朝堂之上一呼百應的存在，豈能容忍有人過來耍他玩，就算是易小川也不行，他還沒那麼大分量。

眼見李斯的這一系列變化，話語中更是將他跟自己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易小川也淡定不起來了，不過內心裡卻還隱隱有著幾分對李斯的不滿。

在易小川看來，李斯無疑就是胡亥口中所提到的那人，這是他自己思考了很久，經過一番合情合理的推論推測出來的結果，並且他也對自己的這個推論十分相信，認為李斯就是胡亥手裡的那張底牌，能夠幫助自己對付扶蘇的有力臂助。

所以他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跟李斯商議，如何對付扶蘇，還有姬離。

照理說，胡亥早就派人過來跟李斯打過招呼，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存在，也知道自己過來找他是什麼意思。

可沒想到李斯好像翻臉不認人一樣，話語中絲毫沒有跟他攀交情的意思，反而將二人之間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要反水嗎？

易小川的臉上也有些不好看，沉聲開口道，“丞相大人，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你我皆為公子的人，如今自當同舟共濟，攜手並行，你我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必如此作態，惹人發笑。”

李斯聽道易小川的話，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他這話什麼意思？公子？

李斯心裡有些震驚，聽易小川這話裡的意思，他這是背後有人啊，還以為自己跟他一樣是一夥的，所以才找上門來？不知道他口中提到的公子是指的誰？扶蘇嗎？還是？

易小川沒有被李斯的笑容所迷惑，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事情好像並非自己想的那樣，細想起來，剛剛李斯的表現完全就是不知道胡亥的存在，不知道自己的具體來歷，他的一系列反應太過真實，絕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剛才一時口快將“公子”二字說了出去，以李斯的城府，如果真的不知道這件事，那自己很有可能露出了馬腳，讓他知道了點什麼，現在在套路自己。

易小川心裡有些後悔，暗罵自己太過心急，草率了。

儘管心中思緒萬千，不過面上卻不露聲色，還想從易小川口中套出更多資訊，於是畫風陡轉，面上立馬又露出了一副笑臉。

“哈哈哈，趙大人不要生氣，李斯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我自然是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我二人同殿稱臣，都是自己人，不知道趙大人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