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萬里之外,大梁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影響力。

蘇徹搖了搖頭,跟著呂崢一起進入了城池之中。

街道之上不見什麼蕭索,到處都能看見交易的商人,還有在街邊表演的藝人,熙熙攘攘,一片喧鬧。

呂崢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晦暗。

“其實當初我在家中的時候,父親時長帶我在街上行走。他跟我說,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凡人百姓,神仙也都是從俗人來的。就是他們的一磚一瓦,一茶一飯,才有了這樣一個世道。”

提起那位父親,呂崢心裡五味雜陳。

“我父親說是戰功卓著的軍將,實際上就是個獵戶,因為有宗門庇護,別的國家也不敢同我們孤竹國動手,真正的敵人都是北邊山裡的妖物,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一群畜生,到處尋找血食。”

“那個時候,我父親就會領兵去邊界守著,他帶著大隊的騎兵,在山間巡守。他一出去就是幾個月,我雖然見不到他,但是知道他是為國出征,我娘總是教我道理,說我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呂崢提起那位父親,眼裡的神情十分複雜。

“可這樣一個大英雄,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國主下了詔令,說他有罪,當時那些叔伯們勸他披甲反了,他卻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說國主對他有知遇之恩,他……”

呂崢懵懂地看著蘇徹。

“長老,因為一個知遇之恩,就可以連自己的家人也不顧嗎?”

“你父親也有他自己的難處,比起有長生教在背後坐鎮的國主,所謂的兵強馬壯又算得了什麼?”

孤竹國明面上最強的力量,就是長生教派遣來的還丹修士,可實際上這些還丹修士都是孤竹國的大族出身,這麼多年來的經營,在長生教和孤竹國內可以說是盤根錯節。

呂家這樣的新出門戶想要出頭,乃至謀反?

還是差得太遠了。

呂崢聽到蘇徹的話,也只有一聲長嘆。

“只是可惜我呂家一門老小,也不知道我娘還有我姐姐怎樣了。”

多半不怎麼樣。

蘇徹一想起孤竹國主那個可以用皇后和太子妃待客的熱情性子,就覺得呂崢的老孃和姐姐凶多吉少。

“長老,請這邊走。”

呂崢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抬起興致高興地在前面引路道。

“這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叫做福海居,不過只是名聲在外,真正說好味道,還是江宴樓,那裡的河鮮十分有名,我小的時候,父親常帶我去吃。今天弟子斗膽做個東道,請長老去嚐嚐鮮。”

蘇徹聞言只是一笑。

因為此刻他能夠感受到,自家埋在呂崢體內的那顆靈種,似乎得了什麼甘露澆灌一般,忽然勃發出一股奇妙的生機。

而在這生機之中,蘇徹能夠感覺到自家的神魂之中似乎也有所感應。

神魂也跟著得到了某種滋養,甚至久久未能向前一步的還丹都有了一絲想要變化的感覺。

有門。

蘇徹看著呂崢,這太乙東華玉書果然有些玄妙。

“好,那就依你。”

蘇徹慨然應諾,而呂崢也來了興致,他帶著蘇徹走街串巷,終於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街道,這裡並沒有多少商戶,大部分都是民居,歪七扭八的一扇扇大門之外,立著一個小小的院子。

院門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牌匾,上面寫著“河鮮居”三個字。

呂崢看見了那處小院,原本頗有興致的臉忽然垮了下來。

蘇徹也有些訝異。

不是說好了叫江宴樓嗎,怎麼改名叫做河鮮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