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當家渾身是血的從外面一路踉蹌。

“姓柳的擋不住,快走……”

他說著便忽然向前一撲,沒了聲息。

一柄沾滿了鮮血的長刀出現在五當家身後,握著這柄刀的是一隻乾淨的手。

乾淨。

這隻手應該去拿筆,去畫畫,去撫琴,不過現在握著一柄刀刃上滿是缺口的長刀。

大當家的看見了眼前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勁裝,髮絲用一根木簪抓成一個整齊的髮髻,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雙眼睛卻是透著一股狠辣與決絕。

柳一刀。

雖然已經遠遠見過此人的面孔,不過此時此刻,就在這山堂之內,雙方距離不過數十步。

大當家感覺恐懼像是一雙無形的鐵手,牢牢的攥住了自己的內臟,壓迫著他的心臟不停地跳動著。

“孤雲寨。”

柳一刀的聲音非常冷淡,讓大當家的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這讓他懷疑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冷酷的殺手,而是某個正在參禪悟道的老僧。

“你們這裡到底誰負責各類兵刃軍器?”

他橫過左手,看著手上的刀鋒。

二當家眼睛在大哥與三弟身上掃過,如今山堂之內,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其他什麼嘍囉兄弟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跑了乾淨。

他嚥下一口唾沫回了一句。

“是我。”

“沒少貪吧?”柳一刀搖了搖頭,“你們的這些刀,砍個兩三人便有崩口,比起橫山寨,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我之前掃平他們的時候,從頭到尾就用了一把刀。”

我刀不行?

二當家看著蘇徹手上的長刀,這刀都是他按照大梁軍中的制式打造的,長約三尺,柄長半尺,可單手持握,也能雙手,進可攻,退可守,每一把都花費了炭火、鐵料還有工匠大量的時間。

這讓二當家感覺自己受到了某種程度的侮辱,的確,這些刀的質量或許不行,可那也是工匠的水平有限,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天地良心, 他老二可是一分錢都沒有貪汙,何必受這樣的汙名?

“怎麼,怎麼可以平白汙人清白?”

二當家一句話說出口,心裡就有些後悔,人家都是已經殺到家門口,把整個寨子殺了個對穿,自己還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柳兄,我孤雲寨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殺上我山門,害我手足兄弟無數,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大當家一拍身下的交椅,手上忽然現出兩個流星錘,錘頭做狻猊首級模樣,中間是一根鐵鏈相連,這正是他成名已久的兵器,在江湖上也有個“雙頭狻猊”的響亮綽號。

他並非膽寒而不出手,只是他正在交椅之上醞釀殺氣,此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殺意已經如潮水一般積蓄完畢,狂怒如火焰一般在丹田內沸騰。

今日,他便要讓這狂妄的柳一刀付出代價。

孤雲四十六友,根底皆在我孤雲一人。

他站起身一聲爆喝,然後便感覺胸口一涼,他低下頭看去,胸口處不知道何時已經插了一柄長刀。

雪亮的刀鋒深入他的胸腔,鮮血正從傷口裡向外湧出。

老二應該沒有貪錢,這的確是把好刀。

孤雲寨的大當家腦海裡閃過最後一絲念頭,然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