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體內彷彿多了一道漏斗,自家苦修多年的精華元氣此刻正在不斷地被撕扯進了這個漏斗之中,甚至就連構成自己如今基礎之一的某種根本都被牽引,正緩緩向著其中滑落。

法力不聽使喚,神通彷彿忘卻,就連最核心的意志都脆弱的如同一張麻紙。

司空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柳一刀。

“魔種?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徹沒有回答他,靜靜地感受著虛空之中的變化,此刻的蘇三公子能夠感受到天地之間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大潮在不斷地漲落,那浪潮的源頭是眾生的心念。來自於埋伏在側的朝廷大軍,那些軍人的忐忑、恐懼以及憤怒,隱忍。在加上此處群鬼的怨毒、憤恨,甚至玄山三妖的狂怒、暴戾……

種種情緒彼此交織,此刻盡數融入一爐,雖然這股力量看似虛無縹緲,此刻的蘇徹更沒有什麼利用的辦法,然而這些力量卻成了劍蠱最佳的催化劑。

此刻位於司空徒眉心的那枚劍蠱正如飢似渴的吸納並消化著這些情緒,將之與司空徒處那裡掠奪來的精華元氣融於一爐。

如果說劍蠱是一柄正在冶煉的神兵利器,那麼此刻種種生靈的情緒便是淬鍊他鋒刃的爐火,而司空徒則是被熔鍊的劍材。

呼。

蘇徹吐出一口濁氣,柳毅分身將雙手一引,似在向虛空之中無形的神明祈禱,有似乎是在舞蹈。

一聲低啞的喘息之後,司空徒的眉心處寸寸龜裂,他就彷彿是一個被抽去了脊樑骨的老者,鬼軀蜷伏著,在長空之上不斷地飄搖。

而一柄不過兩尺的無柄短刀卻是自司空徒的眉心處緩緩飛出,此刀背後生著一對詭異的雙翅,刀身兩側各睜著一雙內含重瞳的眼睛,周身無窮雷光閃過,其身漆黑,帶著一股斬卻群鬼的猙獰。它飛快地飛向一旁的柳毅,就彷彿是個濡慕父母的幼獸,緊緊靠著柳毅分身的身旁。

柳毅分身伸出右手,手指在這短刀的刀脊上緩緩撫摸,它竟然好似活物一般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霸魂為鋒,蒼雷為骨,混九幽於風雷,是為雷瞳刀蠱。

蘇徹御使著這柄雷瞳刀蠱,抬起手臂向上一揮,刀光瀲灩,當即便將在空中來回飄舞的司空徒一刀兩段,而此刻雷瞳刀蠱則彷彿是一頭兇惡的猛獸,竟然將司空徒的身軀殘渣盡數吞滅,並且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

《五兵劍蠱》雖然邪異,不過到底還是不凡。蘇徹撫摸著這頭刀蠱,以一個老牌還丹作為祭品,養育出來的這頭刀蠱本身就有著接近還丹高手的實力,而這還只是這頭刀蠱的起點。

蘇徹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這頭刀蠱能夠在斬殺敵人之後吞食敵人的精血元氣,殺得越多,增長的也就越強。假以時日,誰也不清楚這頭刀蠱到底能夠演化到怎樣的程度。

到底還是盛宴一場。

蘇徹凌空駕馭刀蠱,向著空中依舊懸空的鐵球凌空一擊,這迅猛的刀光每閃爍一次,便有一枚碩大的鐵球重重的摔落在地,同時更有無窮陰魂淪為刀蠱的食糧。

三十六顆“八百達摩”一一淪為刀下之食。

五兵劍蠱,邪威至斯。

當然同時得到釋放的還有玄山三妖,失去了八百達摩的限制,這三頭大妖更是放手屠殺,在失去了首腦的群鬼之中來往不絕。

青蟒吐信,豬熊奔騰,猛虎嘯吼,群鬼倉皇奔逃,昔日足以蟻多咬死象的無窮惡鬼,此刻在三妖的衝擊下如同齏粉一般不堪一擊。

“好厲害的手段,難道這柳一刀是魔門中人?”

杜陵好奇地望向一邊的金礪。

這個姓金的當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什麼事情都是要自己在戰場上才知道。

如今雖然滅了一個司空徒,卻是又來了一個更加棘手的柳一刀。

杜陵真的擔心哪天自己腦門裡也冒出一柄短刀取了自家的性命。

“應當不是,他可是修行佛門功法的,也許是什麼詭秘的佛門手段。”

金礪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動手吧。“

蘇徹一句話,卻是讓幾人在一旁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