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畢竟是安身立命的手藝,一丁點都不敢荒廢。”

宇文睿到底是麵皮上下過苦功的大人物,直接就這麼應了下來。

“那咱們就說幾句正經的。”宇文睿忽然嚴肅起來:“蘇公也應該知道,上古地府在貴國境內現世,玄都宮估計過段時間便會召開一場大會,決定日後誰能進入上古地府。”

“太師才是訊息靈通,玄都宮的事情都能打聽的這麼清楚。”

蘇規微微笑道:“關於這場盛會,我也只知一二。”

“蘇公倒是會開玩笑,如今阿徹便是黃天道的天下行走,日後這場盛會恐怕正是阿徹展露頭角的時候,這一局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公問問阿徹不就清楚了?”

宇文睿一口一個阿徹,叫得無比親切。

“這就是我與你之間的不同。我絕不會問阿徹門中之事,即便阿徹要對我說,我也會充耳不聞。”老蘇笑呵呵地說道:“我一個孤寒老人,就這麼幾個子侄,太師就不必在這上面花費心思了。”

“蘇公說得我心眼多髒一樣。”宇文睿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我便是想請蘇公行個方便,若是在貴國境內展開盛會,倒是我朝若有修行人南下,不管他們是否有官面上的身份,都請蘇公手下留情,給他們留個機會,不要痛下殺手。當然,某在這裡也定個分明,若是他們到了貴國胡作非為,蘇公也請儘管施展手段,某這邊不僅不會藉此生事,而且還會派人予以配合。”

宇文太師臉上顏色分明,卻是難得的鄭重。….“那這盛會若是辦在貴國境內,蘇某也是一樣的態度。你我雖然是在兩邊當家做主,可到底也不是令行禁止,這點包涵,應當算是共識。”

蘇規同樣回得鄭重。

“好,有蘇公這一句話,某便高枕無憂,不必再多生出事端。如此宇文睿斗膽,還有一個提議,請蘇公斟酌。”

“太師請講。”

“這幾年連番動兵,兵連禍結,處處戰火,從建康至洛陽,處處都有埋骨荒丘,斷壁殘垣。雖非你我爭王稱霸,可到底也是動盪無休。蘇公既然已經明白了北面生事,那我也就講明,那些都是魔門某些派系糾集草原諸部意圖試探。貴國也有白鹿洞在慈州蠢蠢欲動。如今這多事之秋,實在是不應該再將心力花費在無用的爭競之上。”

宇文睿說著看向蘇規:“所以在下相與蘇公約定,以十年為期,你我各不動刀兵,還邊疆以安寧。各自休養生息,讓百姓有個喘息的餘地,降服內裡的種種動盪,弄出個清平世道。十年之後,我自然厲兵秣馬,在北面迎候蘇公大軍。”

“太師若要議和,可以派遣使者南下。國之大事,再祀在戎,非我所能專擅。”

蘇規高舉高打卻是將宇文睿的提議緩緩放下。

“這皆是我肺腑之言。”

“我知道這是太師的肺腑之言,其實我也希望可以為百姓爭得一時寧平,可是太師也該知道,你我兩國彼此對立何止百年,仇恨恚怒之情並非是你我便能壓下。所以這一到承諾,也唯有定為君子之約。”蘇規輕輕笑道:“若是叫大梁百姓知道我與太師定下這等和議,群情洶洶之下我正好去東海尋我自己的出路了。”

“蘇公高義,那便定為君子之約,十年之內,我不南去,君不北來,各自教養士卒,給百姓一個喘息之機。”

宇文睿忽然一嘆:“我以武入道,自問中土難逢敵手,便是證道長生也在雙目所及之處。可是細細想來,最難駕馭的便是這人心三昧,便是我也唯有順水推舟。”

“當初聽聞太師以武入道,我就知道太師志不在稱王稱霸,而在於長生二字。想來如今這皇圖霸業,不過是太師證道長生道路上的一重風景。”

“蘇公在武道之上拾級而上,步步穩紮穩打,道心之堅定,某也是極為佩服的。玄都宮在這天地之間佈下好大一張網,壓得你我也不能從容喘息啊。”

蘇規看著宇文睿,到頭來或許最懂自己的也就是眼前的老冤家,老對手。

倒是蘇徹在一旁聽得彷彿雲裡霧裡,不知道這二位到底在說些什麼。

只是聽到後來,蘇徹才大概大致明白了一些。

自從天地破裂之後,玄都宮便以自家最雄厚的地仙儲備在穩固天地之時悄然的做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玄都宮利用重新調理陰陽,理順地水火風的同時,循著天地之間作用在天下間佈下了一張“大網”。畢竟天地崩裂,若是按照自然之理,整個世界早應該崩成了一地殘渣,化為無數的隕石碎塊,逸散在虛空之中,最終在太虛之法的作用下重新凝結。

不過那個時候,這世上的生靈早已經死過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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