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正神在自己屬地之內皆有天聽地視之能,果然是神威莫測。

“理刑放心,我雖入魔,卻也是社稷正神。理刑出手截殺那些荒醜惡物,也算是一件快事。”天安縣城隍豪爽一笑:“正好舍下備好薄酒,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請。”

“請。”

神祠的正堂之上,果然擺下酒席,五味八珍,一應俱全。

“修行人講究食氣長生,這幾樣皆是我自家調養出來靈種,滋味與人間略有不同。”

城隍大馬金刀坐下,蘇徹也不跟他客氣,跟著坐在了席面上。

“蘇某這裡冒昧問一句,這一桌酒席,恐怕不是為蘇某擺下的吧?”

這位城隍便是有天聽地視的本領,恐怕也預料不到自己會上門來,這一桌酒倒像是有幾分斷頭飯的意思。

“人言蘇公子是建康紈絝,若是建康紈絝皆是如此,那我大梁混一寰宇或許真是指日可待。不錯,這一桌酒,是某為自己擺的。”

城隍自斟自飲一杯,雙目神光如電望向蘇徹。

“蘇公子,可知道我是何時成的本地城隍?”

“這點確實不知。”

蘇徹當然知道這位出身如何,只是現在覺得沒必要拿出來論。

因為這位確實是身份特殊。

“當年前朝無道,大梁太祖皇帝以遠支宗室興兵,我從軍在列,大小數十戰,野戰則陷陣,攻城則先登,不敢說所向披靡,卻也是舍卻一條性命。”

這一位是實打實的戰歿忠臣,當年大梁攻取慈州,這位城隍便是先鋒之一。

“我當年為人豪勇,不善交際,為奸人暗算,領兵三千東入慈州,為敵軍所圍,死不能說是壯烈,卻也是盡心於國家。”

蘇徹見到過相關記錄,這位當年因為派系問題,被主帥嫉恨,有意令其送死。在天安縣城外陷入重圍,最終還是叫他潰圍而出,令殘部迴轉大營。

死後收斂屍身,不算刀創外傷,僅僅撿出的箭頭便有三斤。

一句盡心於國實在是不足以說明這位的壯烈。

“當年太祖皇帝感念我一點功績,開國後封我為本縣城隍,自問在任上也算是盡心盡力,自開國至今這幾百年來,不敢說夙興夜寐,卻也是不辭勞苦。”

這位城隍又飲一口杯中之酒。

這位天安城隍的確如他所說,根紅苗正不講,這幾百年來在緹騎的檔案中確實也沒有什麼劣跡。

“唉,有時長夢未醒,耳邊彷彿依舊能聽到當年的鼓角爭鳴。”城隍言語中頗見慷慨:“蘇理刑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入魔?”

“我以為入魔二字不算恰當,”蘇徹看著眼前之神:“放到城隍身上,或許用求魔二字更合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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