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籌謀已久的大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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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定的!”長孫慕天答道。
兩人相視一眼,中有無形之火暗中交鋒,良久後,兄弟倆於宮門處背道而馳。
一場淅淅瀝瀝雨淋撲面而來,長孫千文緊了緊領口,入秋了,涼意刺骨,更甚從前。
一路北上,十萬大軍到達關山城時,已是半月之後。
一路上長孫千文派心腹密切關注糧草的動向與長孫慕天的舉動,卻並未發現異常,他那一顆疲憊的心卻絲毫不敢放鬆,他向來擅長以靜制動,卻不料此次長孫慕天卻也能沉得住心思,這讓他心中的危機感愈發地濃重了。
夜幕降臨,微雨夾雜著箭雨,於無聲處索人性命,匈奴夜襲。
儘管長孫慕天早有準備,可面對敵方的十八萬大軍時,敵眾我寡的劣勢還是顯露無疑,匈奴人擅騎射,此戰若敗,關山之後則是一馬平川的中原腹地,屆時匈奴大軍將直逼京城,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不能退!
戰火燒了整整一夜,至東天破曉時分,匈奴大軍聞金收兵,於百里之外紮營,靜覓良機,等待著下一次的浴血奮戰。
血水與雨水於關山方圓數十里堆積成窪,有烏鴉成群結隊盤桓於上空哀鳴,遲遲不肯退去。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長孫千文帶領著餘下的兵士與匈奴又戰了大小數十戰,雙方各有輸贏,而此間,長孫慕天則遲遲沒有動靜,長孫千文的一顆心卻驀地沉了下來。
北境的冬天似乎來的格外早,京城中的秋菊還爛漫綻放時,關山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初時還不易察覺,待到銀裝素裹時,鵝毛已然紛紛揚揚,長孫千文伸手接住一片鵝毛,入手處冰涼,轉瞬即逝,他堅定的眼神望向遠方的皚皚白雪,發起了最後總攻的軍令。
這一戰異常艱辛,雪與血早已分辨不清,長孫千文只知,當他們取得最後的勝利時,他的手臂已經揮劍至麻木,他就那祥倒在一片屍山血海中,眼前的一切彷彿都已遠去,去到了一個和平的,沒有戰火的年代裡,在那裡有他的親人與愛人,安寧得彷彿幻夢。
來時十萬大軍,歸時不足百人,然而,他們沒有輸給匈奴的鐵騎,卻輸在了權利的爾虞我詐之中。
當長孫慕天的親信帶領五百靈王親兵於城郊攔截住他們時,將士們所有的不甘都化作紛飛的熱血,同袍揮刀相向,殘酷莫過於此。
副將帶著重傷的長孫千文向著城門初衝去,餘下的不足百人用身軀為他鋪就一條血路,長孫千文睚眥欲裂,目光的盡頭處,則是長孫慕天那張帶著邪笑的臉。
長孫千文從昏迷中醒來,剛有動作,便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待得副將端藥前來,方才得知是蕭冷玉與慕長孫青及時趕到,救下了他一命。
他之前對蕭冷玉的印象並不太好,這個女人過於聰傾,且精於算計,他無端生出些厭煩,經過此次生死一線,他的心境自然也有了些許變化,而蕭元政一家還揹著個莫須有的通敵叛國的罪名,外患剛平,內憂又起。
長孫千文的傷勢還未痊癒,皇上念他平定匈奴有功,特許他傷勢未好之前不用早朝,驀然閒了下來,才恍然發覺除夕將至。
年假之前,刑部頒發了一道文書,昭告天下道:“蕭元政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將於三日後處斬。”
長孫千文聽聞此訊息後帶著傷朝見,力保蕭元政一家,然而,此時已經撕破了臉皮的長孫慕天直言不諱道:“蕭家通敵叛國罪證確鑿,三弟莫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蠱惑。關山一戰本可將匈奴趕盡殺絕,以絕後患,三弟卻沒有乘勝追擊,難道說是三弟你已被他們說服,匈奴佯敗,以求出其不意,裡應外合,直取京城?”
皇帝聞言佯怒道:“好了,辰兒為敵匈奴還有傷在身,朕信他不會作出這祥的事,至於蕭家,通敵的罪證確鑿,但年關將至,不宜殺伐,先押入天牢,年後處決,眾愛卿可有異議?”
眾人見陛下決議已斷,也就各自散去。
當除夕的鞭炮聲響徹宮牆內外,長孫千文的一顆心卻平靜不下來,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生在帝王家,他就算想置身事外,卻已身不由己。
蕭府的男子皆已押入天牢,女眷被囚於府中,長孫千文料想這個除夕夜不會太平靜,也不知蕭冷玉那邊的情況如何,攏了攏衣袖,迎著冬夜裡的寒風,向著蕭府河玄月殿走去。
入夜,天空飄起了雪花,將整個京城染上一片純白,可有些隱晦難傾的勾心鬥角,卻在暗自生長。
靈王府中,歌舞昇平,官員來往絡繹不絕,直至深夜,方才有了片刻安寧,長孫慕天換上一襲華貴長袍,心情分外地好,就在今夜,這個萬家團聚的歡樂時刻,他要去幹一件事,一件他籌謀已久的大事,萬事俱備,只欠一把火,將這一切都焚燒個乾淨。
他拂去肩上的雪花,撐著把油紙傘,帶著眾多親信,乘著夜色,向著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