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玉停下了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有什麼不好?”

應清許趕忙說:“當然是對您的名聲不好啊。”

他看著她,帶笑說:“無妨,本王不在意。”

應清許:“...”可我在意。

寒亭玉繼續拉著她的手往雅間走,剛走到樓梯拐角處,樓梯上上來了一個人。來人穿著青衫,眉目柔和,渾身散發著書卷的氣息。

應清許看到來人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這個青年人正是她的二師兄,翰林學士沈九思。沒想到,他們師兄妹兩人會在這個局面下見面。

沈九思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寒亭玉,看見寒亭玉後他趕忙行了個禮:“見過安陽王。”他行完禮後笑吟吟的問:“王爺怎的有雅興來這裡了?”

“本王來哪兒還需要向你報備嗎?”寒亭玉冷眼看著他,語氣裡盡是冰冷。

“九思不是這個意思,還望王爺恕罪。”沈九思再次向寒亭玉行禮賠罪。“這位姑娘是?”沈九思注意到了旁邊的應清許,開口問。

“我是...”應清許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的二師兄自我介紹一下,寒亭玉就將她往身邊輕輕一拉打斷了她的話:“沈翰林的得意門生死於非命,沈翰林倒是還有閒情雅緻來逛文人館?”

提到餘韌的死,沈九思的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他嘆了口氣,“實不相瞞,自從餘韌被殺後。我是日日掛念這件事,今日下朝後心裡愈發難過。餘韌生前喜書,於是我來這為他挑選些他平常喜愛的書。”

“沈翰林真是有心了,想必你的門生在下面會感謝你的。”寒亭玉這話裡的嘲諷意味很明顯,但沈九思像是沒有聽出來一樣。

沈九思搖搖頭,“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罷了。”

他們意外遇到沈九思在這耽誤了點時間,這時候如影過來了。“王爺。”

如影過來意味著他問完了,沈九思十分識時務的開口:“王爺想必公務纏身,那九思就不耽誤王爺的時間了。”

寒亭玉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應清許:“走吧,去吃飯。”

寒亭玉拉著她下了樓,在下樓的時候應清許轉身看了沈九思一眼。沈九思目送著他們離開,在看到應清許向他看過來後點了下頭微笑回應。

坐在馬車裡,應清許想著剛才寒亭玉對待二師兄的態度,問:“王爺不喜歡沈翰林嗎?”

“在本王這裡沒有喜歡不喜歡,只有一視同仁。”

應清許頓悟,差點忘了,眼前這位可是沒有人情味兒可言的冷麵王爺。問他喜歡不喜歡確實是問了一個沒有意義的話題。在他的眼裡,可能只會分有用和沒用兩類人。

“沈翰林此人清風朗月,才華橫溢。年紀不大能做到翰林學士這個位置也著實是厲害。”應清許誇讚著自己的二師兄,沒注意到寒亭玉眼裡的冷意漸深。

“阿許,”寒亭玉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著,沉聲道:“世人蓋著一張皮囊活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的皮囊風華絕代,引人注目。可殊不知這令人豔羨的皮囊下是一堆堆的腐朽白骨。有的時候,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

“那你覺得,你究竟怎樣去分辨真假?靠心?”應清許嗤笑一聲,“這靠心去分辨的話還不如靠眼睛去分辨,有時候心也會騙人的啊。”

“心分辨不了是因為此人的心亂了。”寒亭玉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的和她說:“你可以嘗試用你的心來分辨我的心。”

應清許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王爺說笑了。王爺心如磐石,我如何分辨?”

寒亭玉默然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就在無人說話時,寒亭玉小聲的說了句:“總有一天會的。”

應清許聽到了,但是她沒有說話。她低頭看著自己衣襬上的灼灼桃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