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不安的坐在馬車內,一會兒撩動窗簾眺望窗外,一會兒不安的來回撥弄手指,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心中十分緊張。

外頭漆黑一片,只有這車燈微弱的點亮黑暗,一路上的顛簸讓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十分不適。

她期盼著快點到客棧,好更衣梳洗,用膳休息。

“請問,還有多久能到客棧。”她忍不住問前面的車伕,從進來開始,就沒有和車伕有過多的交流。

她心中隱約有些擔心,不過又一想,人畢竟是貼身丫鬟安排的,應該靠得住。

只聽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回答:“姑娘無需著急,再過一刻鐘,便到無望鎮了。”想到過一會兒就能吃上美味佳餚,泡舒服的花瓣澡,她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八公主開啟懷中的包袱,拿出畫軸,小心的擦拭上面的灰塵。又將畫軸翻過來,盯著那一行詩句,輕輕默唸出聲。

她恨不得立刻飛到心上人的身邊,講明白自己的心意,問清楚那人究竟對她什麼感覺。

她將畫軸輕輕擁入懷中,微微一笑,彷彿又置身於和他看雪的冬季。

山路迢迢,而她離自己想要的答案越來越近。

就在尉遲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馬車驀地頓住,目的地到了。

“姑娘,這兒便是離無望鎮最近的客棧,咱們今兒在這裡住宿一夜,明天繼續趕路。”

車伕說著,小心翼翼的扶她下馬,繼續道:“明天到了集市上,您好好逛逛,添置點衣物藥品之類的必需品,畢竟,離下一個休息的客棧,還有一天半的路程哩。”

見車伕如此熱情的關心人,她懸著的心安穩下來,對車伕甜甜的回道:“謝謝您,這兒離樓蘭國還有多遠的路程呢。”

車伕想幫她拿手上的細軟,卻被她拒絕,只好尷尬的收回手,回答:“大約五日。”接著,車伕帶她進了客棧。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一個住宿的地兒,到處卻看不到人影。

望著牌匾上結滿的蜘蛛網,她緊了緊懷裡的包袱,有些不敢進去。

二樓的男人聽見樓下有動靜,很快從上面趕下來。

男人穿著衣衫襤褸,一頂發白的舊帽子戴在頭上,下巴長著許久沒刮的絡腮鬍,活脫脫一副邋遢的模樣。

當他看到門口站著一位妙齡女子時,眼睛都看直了。

女子約莫十五六歲,淡粉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裙幅熠熠如雪,流洩在月光中,顯得格外嬌嫩柔美。

她的三千青絲被束成兩個小辮兒,薄施粉黛,只增顏色。

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天然肌膚,如花瓣一樣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男人見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見她在門外佇立半天,不進來,男人招呼道:“喲,小妹妹,愣在那兒作甚麼,不累麼?快快進來。”

接著,男人便像招呼普通客人一樣,殷勤的迎她進門。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客棧比外頭看起來還要簡陋。

一樓的桌椅破損陳舊,茶具上堆滿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腐味。

“姑娘,請坐。”男人領她坐在板凳上,絲毫不講究的,將茶具用衣袖擦拭了一遍,翻蓋倒茶,遞給她說:“請慢用。”

見她手捧著杯子,雙眉緊蹙,遲遲不肯喝茶。男人:“姑娘,莫嫌棄,這兒是無望鎮外,唯一一家客棧,我是這裡的老闆。平常沒什麼人來,也沒怎麼打掃,看起來寒酸了些,但基本設施齊全,保證您住的舒舒服服的。”

聽老闆這樣說,八公主的疑慮和擔心稍微消除了一點,她微笑的抿了一口茶水,苦澀的味道頓時瀰漫唇齒。

“好難喝。”她將茶水吐出來,見狀,老闆遞給她一張手帕,“姑娘,不適應喝茶,我去給你杯白水。”

“不用了,我現在不渴。”八公主渾身痠疼,她沒心思喝水吃食,只想快點去房間洗漱休息。“老闆,我的房間在哪兒?”她問。

“姑娘跟我來,我給您安排了一間最好的上房。”男人指著二樓說。

兩人踩著樓梯,陳舊失修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令人惶惶不安。

她被帶到房間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那車伕人呢?”老闆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回答:“他呀,在馬棚餵馬呢。”

聽男人的口氣,八公主覺得二人應該是舊相識,“你們很熟悉嗎?”

“是,我跟他老熟人了,許多去樓蘭的人,都要經過這裡,他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老闆嘿嘿一笑,無比猥瑣,讓她胃裡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