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人家是女仙,不是後世的地產資本家,這種對普通老百姓敲骨吸髓的丟仙之舉,她是做不出來的。

果然,下一刻孔清就聽到上元夫人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奴家買這些房子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看到郎君你這裡似乎因為住宅緊張,導致不少的道士只能每天前來走讀學習,十分辛苦,所以想要給郎君你略盡一點綿薄之力而已。”

聽到上元夫人的話之後,孔清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點懵逼。居然連走讀生都出現了,貧道這裡是變成大學了嗎?第二個反應則是有點小感動!不能不說,這位仙二代真的是太體貼了……

看到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立刻就主動倒貼……幫忙,難怪那些書生們做夢都想要盼著天上掉下來一個女神仙當自己的老婆呢。

想到這裡,孔清不禁有些感激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多謝夫人,清微感激不盡!”

“哪裡……”

上元夫人也舉起了酒杯,一臉的風輕雲淡,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不過是順手而已,不值得郎君一謝!”

……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難裁……”

在齊王府的後花園中,某個穿著道袍的文士正很沒有形象的箕坐在花園池塘旁邊的一塊假山石上,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一邊在嘴裡喃喃的唸誦著,一邊舉起手中的酒壺痛飲著。

“或華髮以終老,或懷妊而逢災。感前哀之未闋,復新殃之重來!方朝華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蓋高而無階,懷此恨其誰訴!”

說到這裡的時候,文士已經痛哭失聲,涕淚橫流。

“懷此恨其誰訴……其誰訴啊!”

在他的身後,那些在齊王府來來往往的僕役和侍女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文士的動作,並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勸慰這個痛哭流涕的文士,甚至經過的時候,一個個都從旁邊小心的繞了過去,彷彿這個文士的身上帶著什麼瘟疫一樣。

不過這個文士似乎也已經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在哭了半晌之後,他再次冷靜了下來,也不管眼前這個池塘是不是髒,直接探手向前,撈了一把,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

等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洗乾淨之後,他再次抬起頭,舉起了手中的酒壺,朝著自己的嘴裡傾倒了下去。

“泛此望憂物,遠我遺世情……”

隨著他的手在嘴唇邊上抖動了幾下,兩三滴酒水從酒壺裡滴落了下來。文士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一點聲音都沒有,裡面已經是空空如也。

“呵呵……臨觴多哀楚,思我故時人。對酒不能言,悽愴懷酸辛。”

文士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然後信手一拋,將手中的空酒壺丟進了面前的池塘裡。

“去休,去休!”

說著,文士一仰頭,朝著身後就倒,雙手趁勢向後伸去,但就在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在自己手的前方竟然有一個圓圓滑滑的東西。

文士扭頭看去,只見也是一個跟自己打扮十分接近,穿著道袍的文士,只不過跟自己比起來,對方的道袍更加的華貴一些,還用金絲滾著邊。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對方是宋師傅……不對,宋玄白那個無恥奸人的至交好友,來自江淮的玉峰山神。

“裴生……”

玉峰山神也沒有嫌棄文士周圍的這塊假山石骯髒,毫不在意的一掀袍子,在假山石上坐了下來,將裴湛剛才碰到的那個圓圓滑滑的酒壺塞進了他的手中。

“曹子建的這首《行女哀辭》在裴生的嘴裡,堪比巴峽哀猿,令人心酸,莫非裴生也有女亡故了嗎?”

“呵呵……”

裴湛乾笑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舉起玉峰山神遞過來的酒壺,張開嘴就倒了進去。

噸噸噸!

一臉嚥下去了好幾大口之後,裴湛這才停了下來,用手一抹因為倒的太急,濺到了自己下巴上的酒水。

“某沒有女兒,而且這輩子估計也不可能有了!”

“哦!”

玉峰山神點了點頭,然後趁著暈暈乎乎的裴湛不在意的時候,伸手在他的背後點戳了幾下,神力悄無聲息的滲透了進去。

下一刻,只見裴湛的臉上直接浮現起了六個光點,呈現南斗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