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叢厚福也不過就是心中煩悶,所以才會有些暴躁,所以在嚴奉宗低頭道歉之後,他也逐漸的平靜了下來,匆匆的跟嚴奉宗打了一個稽首,低頭抱著賬本就打算回賬房。

“厚福……”

就在叢厚福打算離開的時候,就聽到了嚴奉宗的聲音。

“明天就該採買下個月的香燭紙表了,煩你在賬房等我一會,掌院簽押了之後我就去賬房找你。”

“找我有什麼用?我能變出錢來嗎……”

聽到嚴奉宗的這句話之後,叢厚福立刻悲從中來,一把拉住了嚴奉宗,絮絮叨叨的說道。

“不要說香燭紙表之類的東西了,現在我們下個月的米麵糧油的吃食還沒有買,側院還有七八間屋子的房頂已經漏水了,重新修補的話還得買一些磚瓦,茅草白堊之類的東西,觀裡的幾個師兄弟的道袍已經很破舊了,還得買點布回來……

但是現在清都觀的賬面上就剩不到十貫錢了,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啊!”

在聽到叢厚福的話之後,清都觀的監院道人嚴奉宗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賬面上就剩下不到十貫錢了,怎麼可能!不是半個月以前,掌院才剛剛給庫房送去了二十多貫嗎?”

“二十多貫錢很多嗎?”

叢厚福一臉垂頭喪氣的說道。

“雖然咱們觀里人不多,但是每個人都得吃飯啊,竇建德的戰事剛完,現在又跟徐圓朗打起來了,現在長安的糧價是一日三漲……

而且小掌院心還善,再三叮囑不能剋扣大家的伙食,咱們觀裡的香火又是這個樣子,咱們又沒有什麼廟產,可不就是坐吃山空……”

“那掌院呢……”

嚴奉宗急切的追問了一句。

“掌院有沒有跟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有……”

叢厚福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掌院不在自己的院子,早課也沒有參加,廚房的人告訴我說掌院今天早晨在廚房裡轉了一圈之後,長嘆一聲,端著一碗粟米飯就走了,菜一點也沒有動。

依某看來,掌院是看到了觀裡這拮据的情況,於是想要刻意的節省,把菜留給我們,所以掌院不在自己的房間,肯定是早早的就出去擺攤……出去指點迷津,給我們找錢去了!”

說到這裡,叢厚福又是一聲長嘆。

“某真的覺得吾等就是一幫無用的蠢物……”

“唉……”

聽到叢厚福的話之後,嚴奉宗的臉色在一陣陰晴變幻之後,也跟著垂下了頭。

“長安居,大不易啊!”

“雖然如此……”

叢厚福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眼眶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