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喜的,送禮的,男客女客,出出進進,越發的喜慶。

喻林因為有文化,便臨時作了管家,不動聲色記下村裡各類人的意識和價值觀,方便以後篩選甄別。

下午時分,忽聽得道上鑼鳴鼓響,人們都跑出去觀看,只見紅紅綠綠一簇人馬下來,霎時已進了村。

前面是六個吹鼓手。“嘟哇嘟哇”的吹打,隨後是四個提紗燈的,兩個打旗的,分在花轎兩旁。

江文風騎著高頭大馬,穿著袍子馬褂,禮帽皮鞋,一臉春風。

真個是‘人靠衣妝’,平日裡這麼難看的一個人,竟然有了幾分顏色。

郝鐵已經準備充分,微笑著上前迎住。

看著他帶來四個警備隊成員,全副武裝,明晃晃的刺刀上拴著紅綠綵綢,耀武揚威,維持會會長差點流出了口水。

好東西,清一色的漢陽造啊!

到了李德明家門口,三聲炮響花轎落地,江文風下了馬,早有喻林打躬作揖迎了進去,一直迎到上房。

李德明親自來陪,又請郝會長上座,抽菸喝酒拉著閒話,故意消磨時間。

郝鐵借酒抒懷,談古論今,上下五千年,縱橫八萬裡,從天上說到地下。

江文風本來一竅不通,可是為了在丈人跟前裝門面,也只好胡亂應承。

王麻子幾個潑皮見正是拍馬屁的好機會,更是大呼小叫,爭著拿酒來敬。

郝鐵對酒文化十分熟悉,幾番言語,這些酒都進了江文風的肚子裡。

到了後半晌,擺上正式酒席,李建明親自敬酒,親戚朋友,也都來輪流把盞,江文風酒量雖大,可是怎經得起川流不息地喝,席吃了一半,已有八九分醉意。

那四個警備隊,也自有人招待,喝酒猜拳,玩得不亦樂乎。

郝鐵故意不勝酒力,吐了一地,搖搖晃晃被袁海攙扶回了大院。

來到柴房,張柱已經回來了,果然帶回來三人,都是河口村受過鬼子欺侮,家破人亡,一提到打鬼子,個個咬牙切齒。

人既然都來了,郝鐵只好將他們收留下來,然後立即為大勇、張柱等人化妝,讓他們扮成敵後武工隊,帶好槍支和地雷,先去樹林處埋伏。

江文風一直吃到上燈時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終於抬起花轎走人。

跟在花轎後面送親的是喻林,李建明看著隊伍消失在黑夜中,不由地捏著一把汗。

江文風因為喝多了酒,騎在馬上搖搖晃晃,那四個警備隊,也是喝得昏昏沉沉,深一步淺一步跟著走。

走著走著,走進了一片樺樹林,突然樹林中“砰”的一聲,火星一閃,只聽江文風尖叫一聲摔在馬下,一隻腳還在鐙上掛著。

那馬驚得亂奔亂跳,倒拖著他直奔高嶺口去了。

這時人群早已亂成一團,燈籠火把轎子,扔下一地,亂竄亂逃。

有跑掉鞋子的,有丟了帽子的,慌慌張張各自逃命。

四個警備隊嚇得酒都變成了冷汗,知道碰上了土八路,手軟腳軟,哪裡還能放槍,只能跟著驚馬亂跑。

“上刺刀,衝呀!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