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憫知道她心軟,於是就用其他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她受夠了。尤然冷漠的樣子讓黎修憫有一秒的失神,他緊緊地抓住尤然的手腕,知道她想尋思,便不會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這裡。

“把她給我拖下去。”黎修憫厲聲命令道,隨即其他人全都被趕出去,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尤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下意識地瞥向旁邊地上還沒有抹去的血跡,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一絲冷笑,她無所畏懼地看著黎修憫,“你既然如此恨我,恨不得把我身邊的人都弄死,為什麼偏偏不把我弄死?”

“我要你親眼看著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他們為什麼會得到這樣的後果,你九十罪魁禍首。”

“你想要我內疚?黎修憫,你太殘忍了。”

“尤然,我瞭解你,我知道你不會忍心看著他們因為你而死。”

“可你忘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你濫殺無辜,也會受到報應!”

“哼,你以為我還怕這些報應?不過就是一死,我以為我會擔心?”

“那隨便你吧。”尤然說完,也沒有掙扎,就是緊緊地看著黎修憫,再也不肯說一句話。

黎修憫實在是害怕尤然真的會尋死,於是便不准她離開自己半步,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尤然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懲罰他。

“尤然!”

趁著他沒有注意時,尤然拿起剛才黎修憫曾用過的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道,血肉模糊,肉彷彿在往外翻開,黎修憫驚慌失措,不管不顧地抱著尤然就往辦公室外走,助理瞧見情況,便連忙跟上。

一路上,助理開車,黎修憫在後面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不斷地催促助理。

那麼用力地一刀劃下去,尤然就已經沒有想要自己這張臉。她死不了,卻可以不斷地折磨自己。

她躺在黎修憫的懷裡,虛弱地看著黎修憫驚慌失措的模樣,忽而冷笑一聲,緩緩地說道,“只有折磨我自己,痛苦的人才會是你!”

“尤然,你的心真狠!”黎修憫垂著頭,呢喃自語。

尤然已經漸漸地陷入昏迷,看不見黎修憫傷心的表情,也看不見黎修憫眼中的悔恨。

這一天,黎修憫全程都在醫院陪著尤然,程煜曾打過幾次電話,他都沒有接到,直到傍晚時分,尤然醒過來之後,他陰沉的臉才稍微有了一些緩和。

她臉上的傷口很大,縫了三十針。黎修憫看見她醒來,連忙噓寒問暖,卻換來尤然的冷眼相對。此時,黎修憫的手機再次響起,他回頭看了一眼尤然,這才拿起手機,面無表情地走出病房。

外面走廊靜悄悄的,他就算壓低聲音說話,也依稀可以傳入病房。

尤然再次閉上眼,對黎修憫所做的事已經完全沒有興趣了。

晚上,黎修憫沒有離開病房,而是陪在她身邊,他的關心在她看來不過是監視,大概其他人的監視對他來說都不如親自上陣更安全。

夜深人靜的時候,尤然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她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握著,她試著動了動手指,但眼皮很重,她使不上力氣,耳邊依稀還能聽見有人再說話,儘管聲音很小。

黎修憫默沉默許久,目不轉睛地看著尤然的睡顏,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回到大學時代,第一次和她見面認識的時候,畫面中的人,臉上都是洋溢著青春燦爛的笑容,而不是這般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