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只是在想你在床邊坐了一.夜,身體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沒事。”

尤然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說道,“對不起,昨晚麻煩你了,我本來是不想管家通知你的,但我沒有攔住他。”

“你身體是什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費恩斯想起醫生說的話,尤然身體這麼虛弱,易推倒易暈倒除了先天的原因,也有後天造成的原因,比如在什麼時候身體受過重創,但又沒有注意調養,導致身體機能受損。

尤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的身體從小就這樣,一直都很虛弱。”

“是嗎?”尤然以前和費恩斯在一起的時候,身體明顯有好轉,當時費恩斯為了她身體的事算是廣納醫生和營養師,專門來調養她的身體。後來也是因為身體有了好轉,她才無意間懷上孩子,可惜的是孩子最後沒有保住。

尤然失去的那個孩子是費恩斯心中永遠的痛。他不知道孩子滑落到底是誰造成的,也不想知道尤然到底有沒有過想要打掉孩子的念頭。他緩緩地起身,不打算在這裡休息。他還要去公司,早上九點還有會議。

費恩斯離開後,尤然又端起一杯水咕嚕咕嚕地全都喝下肚子,隨後她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她的手指猶如鑲在地毯裡,指尖傳來疼痛,她也依舊緊緊地扣著地毯,遲遲不肯鬆開。

很痛,鑽心的痛,可是她除了忍受還是忍受。

在劇痛持續一段時間後,尤然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溼,她蜷縮在地毯上緩了一會兒,才坐起來,她扶著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然後走向浴室,剛才她的雙.腿發軟,險些撞在浴缸上,幸好她往旁邊偏了一下頭,只是撞在手肘上,這已經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整個人的精神多好了,她拿起手機,有一條是未讀資訊,是無寐發過來的。她不用點開就知道他是在倒計時,這就意味著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尤然給無寐回了三個字,“知道了。”便把手機甩在旁邊,她應該要做些什麼?聽說黎修憫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她想了想,告訴管家自己的去向,便見管家安排司機送她到醫院,尤然沒有拒絕,這樣倒是很省事。

醫院內,尤然找到黎修憫的病房,她抬起的手放在門上,還是遲疑了一會兒才推開門,照顧黎修憫的人是寧西請的看護,她見尤然有些面熟,又聽她說自己是自己黎修憫的妻子,便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她。

尤然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來,目光直直地盯著黎修憫,他緊閉雙眼沉睡,整個人都顯得很平和,不像之前那樣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距離感。

其實黎修憫在沒有改變之前,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少年,這也是尤然當初愛上他的原因,或許正是因為陽光她才會特別地想要靠近他,只是感情有時候並他們想的那麼單純,那麼的純粹。

尤然握住黎修憫的手揉了揉,悲傷地說道,“修憫,你現在痛苦嗎?和他們鬥了幾年,卻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痛恨拋棄你的父親,痛恨折磨的繼母,他們都被你殺了,可為什麼我覺得你還是很痛苦呢?”

黎修憫沒法回答她,尤然卻只是咬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眼眶裡蓄著淚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又道,“你知道嗎?我也很痛苦,我們的孩子在無寐的手裡,他用孩子威脅我,要我親手殺了費恩斯,你當初把我和孩子交給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呢?”

“黎家不復存在了,尤家已經不是父親當家,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至於父親,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黎修憫,我很累,很想和你一樣躺在這裡什麼也不管。”

尤然在病房待了一下午,傍晚六點才離開醫院。在從醫院回到費家的路上,那股如針刺的感覺再次排山倒海地朝著她襲來,她緊緊地咬著牙,一直沒吱聲。她回到費家時,費恩斯已經坐在客廳,神色深不可測,讓尤然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你今天回來很早。”尤然彎了彎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雲淡風輕地說道。

費恩斯漫不經心地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突然問道,“你下午去了什麼地方?”

“醫院啊,怎麼了?”

“黎修憫死了。”費恩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