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還記得,在電話裡聽見費恩斯的聲音,她的眼淚就倏地一下沒忍住,流出眼眶,就算她剋制自己,也無法掩飾抽噎的聲音,費恩斯溫柔的聲音肆無忌憚地波動著她的心絃。

費恩斯問道,“婉婉,你現在還好嗎?”

溫婉一握著手機的手指越發地收緊,指關節已經有些泛白,她卻一點都不在意,耳畔迴盪的全是費恩斯溫柔細膩的聲音,這是她記憶裡最為深刻的他溫柔的模樣,因為全憑她此時隔著電話和距離的想象。

面對溫婉的沉默,費恩斯忽然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打破兩人的尷尬,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溫婉之間竟然也會產生尷尬和無言相對。

電話那端忽然傳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溫婉愣了一下,深吸口氣,抹掉眼角的淚珠,倏地結束通話電話。她知道說話的人是尤然,而她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麼,她怎麼可以,可以在這種時候給費恩斯打電話!

溫婉很深刻地檢討了自己那晚的行為,自此後,她便把手機裡和費恩斯有關係的所有東西都刪除了。沒人知道在她按下刪除鍵,並且按下確定鍵之後,心裡是什麼滋味,她覺得就算在那一瞬間她想從視窗跳下來也不為過。

今夜對溫婉而言註定又是一個無眠夜。她這段時間總是失眠,整夜都睡不著,今天許言看見她的時候都還再說她消瘦了很多,反倒是她在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方才點燃的煙被她夾在手指之間,只吸了兩口就被嗆了,她猛地咳嗽,又默默地把煙滅掉。

喝酒抽菸都不是她想做的事。

翌日,許言一早起來沒看見溫婉的身影,便來到她的房間準備叫她起來吃早餐,結果她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窗戶大開,清晨的風和夜間一樣,帶著冷颼颼的涼意,溫婉蜷縮在床上,身上的被子也被她踢在地上。

許言大步走到窗臺,把窗戶關掉,看見旁邊放著的菸灰缸,她有些詫異,斂了眼,又默默地回到溫婉身邊,見她臉色微紅,頓覺不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表情驟然一變,連忙把陸正霆叫上來,把溫婉送去醫院。

高燒,40°。

如果不是她發現得早,溫婉就該燒成傻子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想驚動北城那邊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可以替溫婉保密,但溫岑安排在這裡專門來照顧溫婉的傭人卻如實地把訊息在傳回了北城。

當天下午,溫岑便匆匆地趕來麗城。

溫婉高燒不退,反反覆覆,溫岑很想把溫婉轉移到北城,但無奈她被燒得神志不清,不知道適不適合挪動,這古鎮上的醫生看起來也不是很靠譜,溫岑不敢繼續在這裡和他們耗時間,直接聯絡北城的醫生,老爺子也派專機過來,直接把溫婉接走了。

溫婉就算再不願意卻還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回到了北城。就算是被送回北城,這高燒也差不多花了兩天才慢慢地退下去。溫婉醒過來,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溫岑一臉擔憂的模樣,她揉著額頭,喉嚨沙啞地問道,“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溫岑把水杯遞給溫婉,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很疼,渾身都很不舒服,微涼的水滑過喉嚨才讓她感覺到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又抬眸掃了眼四處,有氣無力地問道,“媽,我這是在哪裡啊?”

“婉婉,你現在在北城,你高燒不退……”

高燒不退,溫婉好像還有點印象,她躺在病床上,只見插在手背上的針管裡的透明液體正在不斷地輸進她的身體裡,她閉了閉眼,又緩緩地睜開,問道,“那我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對這個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是許言發現你,我知道訊息就立馬趕過去,把你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