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沒有說話,許言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而後跟著任九一起離開。

在車上,許言專注地望著前面的路,車廂裡安靜地好似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許言見前方便是紅燈,便清咳了幾聲,不緊不慢地問道,“九叔,我的父親……”

父親兩個字剛說出口,許言瞬間感覺到車廂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任九緊閉雙唇,一臉透著疲憊,在許言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任九突然開口,“我和你父親是……好兄弟。”

“真的嗎?不過我怎麼也沒有什麼印象了,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父親提起九叔你的名字呢。”許言這句無心之言,讓任九的心裡泛起千層浪。

任九微眯雙眼,心裡難受極了,面對眼前這個該喊自己爸爸的女兒他卻始終都無法吐露真心話,也無法告訴她,自己就是她父親這個事實。

這對任九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這十幾年,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蕭蘭芝和許言,因為中間發生的種種導致他只能壓制心裡對親情的渴望,把所有的敢情都轉變成對夏明輝的恨意。

“九叔,你沒事吧?”

“沒事,你想念你爸爸嗎?”任九問出這句話又深覺不妥,便又開口道,“言言,不好意思。”

“沒事,說實在,父親留給我的記憶很少。”許言傷神地望著遠方。紅燈變成了綠燈,關於許光的話題才算是結束。

許言好似察覺到任九不願意和自己說這些陳舊往事,便噤了聲,認真開車,把任九送到目的地,她再掉頭去了陸氏集團。

她覺得自己現在繼續把任九是自己父母親老友的這件事告訴陸正霆,因為在她的心裡對此是有些欣喜的。

一路飛車到陸氏集團,李茹剛好從外面回到公司,她人站在公司的門口就看見許言的車咻地一下從眼前飛過,那速度,她是望塵莫及。

許言把車停好後,快速地進了陸正霆的專用電梯,直接一路無阻地來到總裁辦公室,她在來之前就已經給陸正霆打過電話,知道他現在沒有主持會議,便一把推開門,衝著陸正霆就一路奔去。

“你小心一點,這麼急切做什麼?”陸正霆每次看見許言這麼急躁的時候就總會出點亂子,這次也絲毫不例外。

許言小跑著,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往前傾斜,陸正霆眼疾手快地從椅子站起來,伸手接住許言。

陸正霆虛驚一場,見許言訕笑地望著自己,他不由得用責備的語氣說道,“不是讓你小心一點?”

“我的心情有點激動,陸正霆,你知不知道原來九叔是我爸媽的老友。”

“你怎麼知道的?”

許言站直身體,挽著陸正霆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把墓園撞見任九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說出來,陸正霆聽的極其認真,也沒有錯過許言說話時的眉飛色舞,他能看出來許言是真的為此感到開心。

陸正霆在這方面是從來都不會打擊許言,他長臂一攬,將許言圈在胸前,一手輕輕地摸著她的後腦勺,就像是摸小狗那般,嘴角洋溢著被許言感染的笑容。

“很開心?”

“我當然很開心,這就難怪了,我第一次看見九叔的時候就覺得他很親切,總感覺自己對他很熟悉,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如果我不是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我就一定會記得九叔。”許言說起這事,語氣裡透著少許的遺憾。

聞言,陸正霆突然溫柔地盯著許言,“言言,你有沒有想過找回以前的記憶?”

“這個問題,我的確有想過,只是我後來轉念一想,對於以前的記憶如果能想起那固然是好的,如果不能,那也沒關係。”

陸正霆聽她如此說,倒是覺得自己多慮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肖助理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沉聲地說道,“陸總,寧三少和徐總來了。”

許言從他的大腿上起來,隔開一點距離,整理了一下儀容。

陸正霆寵溺地笑了一下,衝著外面的人說道,“讓他們進來。”

寧西一進來看見許言也在,頓時壞笑地瞅著倆人,痞痞地問道,“這麼久才讓我們進來,讓我來猜猜,你們剛才是在做什麼?”

剛才什麼都沒有做,所以許言的底氣特比足,她幽幽地瞪了眼寧西,“這可能就無法如你的願,我們剛才什麼都沒有做。”

頓了頓,許言突然狡黠地笑道,“再說,你進來的時間這麼短,我們想做什麼都在時間上也是來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