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繼續往前走了。”伊斯拉恩對同伴們說,“無論前方是否真的有地獄在等待著我們。”

於是他們繼續前進。

然而越往裡走,就愈加的陰森。絕大部分的房間都已經被遺棄。從裡面依舊擺放整齊、除了某些人為造成的破損之外的傢俱、裝飾、各種生活器皿來看,原本的主人根本沒有時間去收拾這些東西便驟然消失了——關於泰姆瑞爾的鍛莫人的消失,建議去看《探究鍛莫人》、《泰姆瑞爾迷失的種族》、《紅山之戰》等書籍,總得來說,就是被我們稱之為矮人的鍛莫因為紅山之中的那顆洛克汗之心,而整個種族一瞬間全部消失了(當然,也有說是被魔神阿祖拉詛咒消失的)——而後來的人因為某些原因,並沒有大肆的破壞這裡的一切,所以,圖爾卡他們依舊能從佈滿了這雄偉的地底遺蹟中看出當年這一種族的人文風貌、生活習俗等。

高高的屋頂倒映著火把與魔法光源的影子,牆上和地板上佈滿了苔蘚以及乾枯的鮮血。通道幽深且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圖爾卡好整以暇的跟在斯丹達爾的信徒之後,他有時候會停下來,在那些被遺棄了的房間裡翻找著什麼;有時候,他卻又古怪的對著某些巨大的管道神神叨叨的嘀咕著一些納吉斯聽不懂的話。

好幾次,刺客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幫他解開鍛莫人的機關鎖與陷阱——事實上,他甚至懷疑,原目標之所以不殺他,正是因為他能幫他解決某些‘小麻煩’。

我不是卑賤的小賊!獨眼刺客內心悲哀的大喊著。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原綁架目標興致勃勃的從前主人的儲物箱裡摸出幾枚不值錢的古代錢幣以及……

“哈,一把劍?”

圖爾卡興致勃勃的翻出了一把帶鞘的寶劍。泛著某種油味的金黃色劍鞘以及劍柄那完好的綁帶可以確定,這柄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寶劍應該正是鍛莫人打造的武器。而且看樣子,似乎還能使用。

圖爾卡握住了這柄“匕首”——說實話,人類的武器對他來說都太‘小’了——拔了出來。只見金色的劍身散發著鍛莫金屬特有的光芒,劍脊比一般的劍要凸起一點,兩側有某種星辰形狀的銘飾,劍鍔上鑲嵌著綠松石,劍柄用上好的三牙海豚皮包裹,即防滑又能儲存良久。

而劍的重量比老唐迪思的那把鐵劍要重上一點,而且劍身略短,但劍的平衡手感很好,是一柄工藝水平頗高的寶劍。更重要的是……

嗆。

圖爾卡揮動對他來說實在過於短小的鍛莫單手劍,只見紅光一閃,寶劍居然把旁邊一張石質桌子的一角給削了下來,並在斷截面有著明顯被火炙烤過的痕跡。

這是被附魔過了?

圖爾卡興致勃勃的想到,他把寶劍舉起來,放到眼前細細的打量著,想起了那個著名的梗:你不是給我的武器附魔了嗎?為什麼連黃油都切不開?

久違的,圖爾卡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但很快,這股不合時宜的衝動便熄滅了。事實上,這把劍不但能切黃油,甚至連石頭都能輕易的一分為二。他看了看手中的短劍,用手輕輕的拂過了鋒利無比的劍鋒,眯著眼,似乎在感受什麼。

納吉斯呼吸都停滯了好幾秒。因為他看到,古代鍛莫人那鋒利的‘匕首’和圖爾卡·阿拉卡諾的手掌摩擦發出了鋼鐵啃咬時才會發出的火星,而造成就連石頭也能燒黑的火焰卻對他不起效果。

圖爾卡遺憾的丟下已然報廢的鍛莫劍,“一個問題。”他低聲說,“只有靈魂石才能為附魔提供恆定的魔力嗎?”

圖爾卡思考著某些問題,表情有些恍惚。

而襲擊正是在這個時候發生。

彼時,一陣令人身上的血液都要凍結的陰風吹過,刺客手中的火把為之一黯。納吉斯憑藉多年來的經驗及殘酷的刺客訓練,在最關鍵時刻,用袖中的匕首擋住了致命的一擊——獨眼刺客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小點,他手中的匕首和從一團黑影中深處的利爪相擊,兩者啃咬時發出了鋼鐵之聲。而最近的時候,對方那散發著詭異惡臭的漆黑利爪距離他的頸動脈不過是毫髮之間!

“吸血鬼!”

刺客大喊出聲,連連後退,左手的火把下意識的就往那張他幾乎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死灰色臉龐戳了過去。只見對方張開那充滿了噁心無比的臭氣的血盆大口,露出了四枚尖銳的獠牙,發出了傳聞中能滲人心魄的尖叫,變成了一團陰影,呼嘯著從刺客的頭頂竄了過去。

納吉斯表情緊張的揮舞著手中火把,警惕的退到了牆角,右手攫緊了匕首,彷彿熟悉的冰冷鋒刃能給他帶來他所需要的信心。

但是下一瞬間,令刺客瞳孔急縮放的是,似乎覺察到同類偷襲失敗,黑暗中,有人念起了咒語。

“不。”刺客絕望的大喊。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圖爾卡一眼。一則,襲擊爆發得太突然;二則,納吉斯惡意的想到,如果他死了……

只見隨著巫師咒語的落下,一道美麗、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冰風暴在急速地成型,並最終在門口爆發,向屋裡的兩人而來。

急速旋轉著的魔法風暴散發著彷彿能將大地都凍結的幽幽寒氣,呼嘯著將屋子裡的一切都吸引了過去,並慘遭分割、凝凍成霜,魔法風暴經過的地方甚至留下了一道晶瑩剔透的冰花,銳利地閃耀著金屬般的光芒。

納吉斯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屋內的空間太小了,並不利於戰鬥。而且,作為刺客,納吉斯更善於黑暗中的殺戮。他可以毫無聲息的殺掉任何一個膽敢將後背留給他的敵人,也能在人群中不露聲色的毒殺他想要毒殺的目標,甚至,如果讓他臨時充當一把獵人,他也能在百步之外,用箭矢射穿某人的喉管。可無論如何,直面一名戰法師,實非他所長。

我討厭法師!

絕望中,納吉斯幾乎忍不住恍惚的回想起了曾經的牢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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