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能給你的建議是:儘可能的別去使用它!它會毀了你。除了索倫,沒有人可以馭駛至尊戒!”

弗羅多這才驚覺自己一直攥著脖子上的銀鏈,他羞愧的鬆開手,幾乎不敢去看精靈女王。加拉德瑞爾微笑著放下了手。

“弗羅多,圖爾卡大人和巫師皆認為你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冒這樣的險,否則諾拉圖不會帶你來這裡。請照你的意願做吧!”說著她退到一邊。

弗羅多遲疑片刻,走到水盆邊。他俯身面對幽暗的水面。水鏡立刻清澈明朗,他看見一片沉浸在微光中的大地。遠處朦朧黑暗的山脈映襯著蒼白的天空。他瞥見比爾博煩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書桌上凌亂堆放著紙張,雨敲打著窗戶。

然後,停頓了一會兒,隨後是接連許多場景一閃而逝,弗羅多不知怎地曉得,那是他被捲入的偉大歷史的一些片斷。迷霧消散,他看見一幅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象,一條寬闊的大河流經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再是一座有七重塔樓的白色堡壘。一面繡著白樹紋章的大旗在陽光下閃耀。一股猶如來自大火和戰鬥的濃煙升起,黑暗被驅散,光明重新照耀在那座雄偉的大城之上。

然後他看到了一座大山,沖天的黑煙與熔岩不斷翻騰,遮天蔽日,於是他立刻就知道,那是末日火山。曾經他夢到過它,並看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夢境。他夢到自己被至尊戒給控制了,墜入了黑暗之中。

最後,他看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影,他的臉朦朧不清,有時候俊美無匹,有時候又猙獰如世界一切之惡,他彷彿察覺到弗羅多正在凝實他,人影驟然伸出手,抓向了弗羅多。

於是,弗羅多劇烈的顫抖起來,他想要逃離,但指環卻從他的脖頸上掉了出來,變得非常沉重,重逾巨石,他的頭被拉得往下垂去。水鏡似乎越來越熱,水面開始有絲絲蒸氣升起。他身不由己向前滑去。

“別碰水!”加拉德瑞爾夫人輕聲說。景象淡褪了,弗羅多發現自己正望著清冷的群星在銀水盆中閃爍。他退開幾步,望著夫人,渾身發抖。

“我做不到。”弗羅多從未想象過自己居然會發出如此可怕的尖叫,霍位元人聲音嘶啞,艱澀難聽,仿若鬼怪。

“無論你所見是吉是兇,它對你來說都既可能有利,也可能無益。”加拉德瑞爾看著他,嚴肅的說:“每一個智者都會面臨選擇,弗羅多,構成命運的不在於你看到了什麼,而是你選擇怎麼做。”

“圖爾卡大人知道他做出的選擇會面臨什麼,他的心隨著愛洛斯與伊瑞玟之女的西去,永遠的留在了阿門洲,但同時一股新的希望卻留在了中洲;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精靈卻在矮人的故鄉生死搏鬥,難道我們就不清楚這個抉擇的結果嗎?可你看,即使這座原本生機勃勃的樹民之城如今變得空寂,變得如同落日的黃昏,但精靈依舊選擇這麼做了。”

“有些事,即便是智者都無法看清全貌,但我們卻能從愛與理解中得到答案,我留在這裡,只是為了讓你明白這點。”

精靈女王舉起白皙的雙臂,朝東方張開雙手。精靈鍾愛的暮星埃雅仁迪爾正在夜空中熠熠閃爍,它亮得驚人,竟使精靈夫人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弗羅多大受震撼,他有點明白為什麼比爾博會那麼的受精靈、矮人、甚至巫師的尊敬,因為他當年做出的種種選擇,不單單是一次冒險,而是出於忠誠、愛與理解,即使是最絕望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他的責任。

他們默然佇立了許久。“我們回去吧!”終於,弗羅多開口了說,“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感激您,加拉德瑞爾夫人。”

弗羅多恭敬的向精靈女王鞠躬。

加拉德瑞爾看著他,臉上重新露出了微笑,“看來你確實明白了。”

“確實如此。”弗羅多說,“無論如何,我會完成我的責任,只為所有死去的人,以及還活著的人。”

於是他們轉身離去。

在返回那座高高在上的宮殿的路上,弗羅多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世人皆說精靈會使用某些神奇的魔法,那個水鏡就是這樣嘛?”

精靈女王笑了,“儘管我不完全明白你們口中的魔法意欲何指;你們似乎也總是用同一個詞來描述大敵的詭行和一些你們認為不可思議之事。不過,你若願意如此理解,那這就是加拉德瑞爾的魔法。”

弗羅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當晚,弗羅多倒在他那張長榻上,立刻酣然入睡了。沒有聲音也沒有夢境來驚擾霍位元人的沉睡。等他醒來,發現天光早已高照在帳篷前的草坪上,噴泉在陽光下漲漲落落,晶瑩閃爍。

“看來你確實恢復了。”諾拉圖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王子笑吟吟的看著他,卻沒解釋他這段時間去哪了。

“諾拉圖。”弗羅多開心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