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連比爾博都聽出了他話裡話外的那絲幸災樂禍,那語氣就彷彿對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說似的。

實際上。

圖爾卡·阿拉卡諾也沒有真的生氣。他掀開頭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額上的冠飾甚至讓比爾博都微微失神。

特別。

那雙金色的豎瞳比爾博永世難忘。

“我聽出了你的幸災樂禍,米斯蘭迪爾。”龍裔說,然後用一個第一次讓比爾博覺得霍位元人的洞府確實不是一個招待人的好地方的姿勢,彆扭的彎下腰,並在其他矮人的幫助下,才走(其實是鑽)進來。

奇力拿過一個實木的矮箱子,讓圖爾卡坐在上面,這才避免了龍裔坐到地板上的窘境。

那是比爾博母親的嫁妝盒,可如今,誰還介意呢。

可即使如此,尊貴的客人的腦袋依舊幾乎都快撞到天花板了。

這幾乎讓比爾博更加的矗立不安了。“我很抱歉,我的大人。”他滿臉羞慚的說。

“為什麼要道歉呢?”

圖爾卡微笑的看著他。多年未見,但龍裔依然記得當初那個膽敢窺視大軍行進的小傢伙(這裡指身高),想起他淚眼汪汪的樣子。

只是和當初年輕的小夥子相比,眼前的霍位元人已經多少能看到歲月的痕跡了。

眼角和額頭皺紋橫生,神情姿態也從當年的天不怕地不怕自有一番活力,變得更謹小慎微,戰戰兢兢。

顯然,阿拉松當年那番話最終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加上人到中年。

圖爾卡內心很失禮的想到。

“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家嗎?”他說:“客隨主便,哪裡有客人嫌棄主人招待的道理?這裡就很好,請不必放在心上。”

比爾博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坐著,但他依然比在場的大部分矮人與半身人都高。他披著一件灰色的兜袍,蓋住了裡面的精靈長袍,頭髮雖然已經長到腰際,但音容樣貌不減。

歲月的力量似乎在他身上不起作用,一如那些永生的精靈。

領口彆著一枚翠綠的寶石。

手指上帶著一枚奇異的藍寶石戒指,那是由秘銀鍛造的,造型是兩條相互銜著的蛇叼著戒面的寶石。

只是相比當初那鋒芒畢露的樣子,此時的龍裔神情變得更加柔和了,燭火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明橙橙的,如同一道聖光。

於是慢慢的,霍位元人終於相信,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影正是如今中洲大陸上傳唱的偉大英雄。

“或許,您想來一杯茶嗎?”比爾博這話一出口,自己都後悔了。雖然按禮數是這麼說沒錯,但此情此景下,讓客人坐在木箱上喝茶……唔。

“我覺得你可以給他來一杯葡萄酒。”巫師跳出來幫他解了圍,語氣熟絡。“我以為你會在埃爾隆德大人那裡,想到時候可以再提,可我也是才聽說,你回到了安努米那斯,結果就成這樣了。”

“安努米那斯最近出了點事,所以我趕了回來。”兩人尊貴的客人打著啞謎,說著一些比爾博聽懂,一些沒聽懂的事。

比如說,能微奧湖的水產減產了,暮暗丘陵的樹木凋零了,大地在乾枯,北方多個月沒降雨了,一些東西又跑出來了等等等等。

最最重要的。

“瘟疫?”

比爾博一邊去翻他的酒櫃,一邊豎起耳朵偷聽著大人物們的交談,結果聽到一個令他都毛骨悚然的詞彙:“抱歉,先生們,我剛是不是聽到了瘟疫這個單詞?”

矮人們與巫師同時停了下來。

圖爾卡微笑的看著他,接過其手中的迷你版的酒杯,無奈的看了眼巫師,沾溼了嘴唇:“啊,請不要在意,這與霍位元人無關,我的朋友,你聽來只是自尋煩惱而已。不如還是把關心放到冒險上來吧?比爾博·巴金斯,你確定要加入這次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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