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進入六月份了,還沒到5點,凌晨的陽光就準備掀開夜幕的垂簾了。

葉誠披著晨輝向著工地一路小跑,受夠了啤酒肚和臃腫的身軀,葉誠無比珍惜現在健康的身體。

因為天氣炎熱,大樹一般都會在凌晨運到,葉誠離老遠就看見了一排大掛車,看樣子今天到的是成品白樺,修長的樹身加上巨大的根坨,一顆樹就需要一個長掛運輸。

來到工地的葉誠看到葉春輝帶著安全帽蹲在路邊,嘴裡塞著個包子,手裡的塑膠袋裡還裝著幾個,完美的隱藏在了工人之中。

“爸,給我整一個”葉誠蹲在自己家老頭旁邊,伸手就從袋子裡拿了個包子出來。

“你跑這幹啥來了?”

葉春輝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子。

這時候葉誠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眉頭的川字紋,鬢角飄著的雪花,和印象中父親後來的形象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背馱了一些,皺紋更深了一點。

20年的歲月並沒有怎麼改變這個男人,那些壓力也僅僅是壓彎了一點脊樑。

可能因為父子之間交流的太少,現在的葉誠才明白,20年前甚至更早,父親的肩膀就扛著這個家一點點的前行。

記憶裡葉誠第一次去工地,應該是大學放假回家跟父親要錢。

後來雖然沒有說,但是心裡仍舊因為外債對父親有所不滿。直到穿越之前父子間的對話也很少。

“問你話呢,愣著瞅我幹啥,車上有水,自己拿去。”

葉春輝擰著眉毛,沒管葉誠的走神,從袋子裡又拿了個包子,隨後把袋子扔給了葉誠,就起身走向了吊車那邊。

葉春輝這麼多年基本都是事必親為的作風,葉誠估計這老頭要是自己會開弔車都能自己上。

葉誠看著老父親在那忙前忙後,開始消滅剩下的包子。

吃飽了的葉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從水車後門拎起了水龍,開始給落好的樹坑澆水。

葉春輝看著葉誠熟練的操作揚了一下眉毛,什麼都沒有說,轉頭繼續指揮卸車。

拖著沉重的水龍,葉誠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賣力生存的日子。

那時候葉誠接了一個小區綠化養護的小工程,4個月的工期,如果少一個工人能多賺將近2萬塊錢,葉誠那幾個月就頂著太陽拖著水龍滿小區的走。

回憶並沒有影響葉誠幹活的效率,太陽很快就升了起來,還沒到11點,炙熱的陽光就扭曲了空氣。

“收破爛了!收破爛了!收冰箱彩電洗衣機電風扇了!……收……刺啦”葉春輝拍了兩下擴音器。

“收工了,今天中午殺豬菜,都別喝酒啊,下午4點再開工,晚上貪點黑。”

隨著葉春輝的喊聲,工人們開始拎著工具陸陸續續的往回走,葉誠也關了水閥,開始纏起了水龍。

“你纏它幹啥啊,下午不用了啊!?”

不知道啥時候走到葉誠身邊的葉春輝接過水龍就扔了下去。

“這老頭一句好話不會說。”葉誠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

“墨跡啥呢,走,吃飯了”葉春輝拍了葉誠腦袋一下,轉頭去了食堂。

葉春輝父子倆跟著工人們吃了大鍋飯,中間葉春輝好幾次想跟葉誠說點什麼,但是直到這小老頭回車裡睡覺,倆人都沒說話。

“走了啊爸,回頭缺人叫我,我便宜。”葉誠趴著車窗,跟自家老父親道了個別。

“滾蛋吧。”

葉春輝往下拉了拉帽簷,也沒管兒子聽沒聽見,嘀咕了一聲就接著睡了,只是扯起的嘴角略微暴露了老父親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