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在人域,那便是如同無妄天一般的強大存在了。

是神明啊!

不知神明怕不怕死呢?

她心裡莫名浮起一抹玩味和不屑,抬頭望向屋頂,好像能穿透屋頂看到更遠處的東西一樣。

一陣漫長靜默後,雲遲突然撲向蕭關逢,掛在他脖子上,鴉羽長睫低垂,眼中俱是晃眼的光彩。

“我要替你解印。”

她神情散漫,用極為隨意的語氣說著令人心潮澎湃的話,但蕭關逢知曉她沒有開玩笑。

“你會受傷、會流血,甚至……”會死。

蕭關逢想不通一向惜命的她為何……

雲遲無所謂道,“我知道啊。”

她已於劍冢中成功引動啟星秘術,心中有數。

以祭血強制破除咒印,肯定會受傷、會流血,但她不會死,最多……半死不活。

再說,等她真正學會禁術祝福,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在馭星術禁術中,往生術只是最簡單的技法,而祝福術卻是最難的幾種之一。

聞言,蕭關逢有一瞬間錯覺,她是不是也開始愛上自己,所以才願意為他以身犯險。

“你為何?”他訥訥的問,心裡期待著某個答案。

“嗯……”雲遲跨坐在他腿上,手背撐起下巴,故作高深的思索了一下,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想讓我夫君去天上,抓個神明下來瞧瞧,是不是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

說完,臉上掛上陽光明媚的笑容,“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我志向遠大。”

蕭關逢定睛看她,心中愁腸百轉,說不出是何種滋味,如果可以,他不願她流一滴血。

“說好了,我只替你一人解印。”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當宗主一日,你便不能對凌劍宗下手。”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知道長風門被屠,與你脫不了干係。”

蕭關逢啞然失笑,原來還是為了他。

“雲遲。”

明知她愛屋及烏,為了時境雪守護凌劍宗,可他還是要親耳聽她說,否則難以甘心。

“倘若沒有時境雪,沒有凌劍宗,你還願不願?”為我受傷,為我流血,只為蕭關逢這個人。

他以為她會猶豫,會躲閃,卻不曾想她毫不猶豫道,“當然,我雲遲隨心做事。”

雲遲瞧他面色越發動容,眼中是藏不住的情愫,心想好機會。

烈火烹油,打算再添一把火,軟軟糯糯的蜜語甜言張口就來,“你是我夫君,我想看到你自在逍遙的活,替你解咒,不幹旁的任何人任何事。”

“怎麼樣,我對你好不好?”

沒想到她竟是這般想的,蕭關逢已失去言語,情難自禁把她撈進懷中。

腦袋埋入女子肩膀,貪戀的嗅著,“嗯。”

何止好,是好到讓他幾乎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一來二去,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屏障,轟然碎裂。

十幾日的疏離,頃刻間化為虛無。

蕭關逢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輕而易舉交付滿腔真情,但他不後悔。

縱使是痛、是悲、是苦,也甘之如飴。

他由內而外散發出極致的溫柔,觸碰著懷中女子,留下屬於自己的點點滴滴,蘊藉而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