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還想說什麼,最終垂下眼瞼,有些失魂落魄站在蕭關逢面前,什麼也不說。

她原想說,蕭關逢我們救救凌劍宗吧。

可又立刻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身體仍舊殘破不堪,她還不想死。

即便她不怕死,可她連御器飛行都沒學過。

自己那點馭星術本領欺負欺負柳賈那種築基期弟子還行,在更高修為修者面前,屁都不是。

她又能救誰?

而自己面前的男子,雖然博聞強識,見多識廣,但論打架,還不如她。

這樣兩個人,能逃命,已是超常發揮了。

“雲遲。”

蕭關逢看出她的失落和無奈,冷冷說:

“你連自己都救不了,更救不了別人。走吧,凌劍宗本與你無瓜葛。”

說完,蕭關逢兀自登上煙舟,卻沒有啟動。

他在等雲遲。

雲遲站了許久,仰頭朝天嘆了口氣,邁開腳步朝煙舟走去。

“花蓮仙長。”

翠鳳小跑過來,撲通一下跪在雲遲面前,擋住去路。

“帶小人一起走吧。小人一介凡人,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了。”

說完,額頭咚咚砸向地面,兩三下,就磕出了血。

今日一戰,無論誰勝誰敗,她都難逃一死。

前生門勝,必會將這些凡僕屠殺殆盡。

凌劍宗勝,作為蕭關逢的凡僕,主子跑了,她也要被絞死在罪惡臺上。

翠鳳知蕭關逢冷情,所以來求雲遲。

“仙長,求求你,救救小人。小人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仙長,還有蕭仙長的。仙長,求求你……”

翠鳳還在不住磕頭,面前青石板血跡斑斑。

平日裡笑眯眯的眼中,濁淚滾動,又怕淌出眼眶惹仙長厭煩,硬是忍住不肯落下。

雲遲與翠鳳總共碰面不過三四次,這個卑微的中年女子,總是一副討好諂媚相。

說實在的,雲遲並不喜歡她阿諛奉承的做派。

但正是這個胖乎乎像顆皮球,有些憨傻的女子。

在過去一年中,時常出現在連空雨的笑話裡,給她枯燥無味的修行歲月帶來過數次開懷大笑。

也是她,兢兢業業照顧蕭關逢飲食起居,儘自己最大努力替主子擋住玉樓水榭外的風言風語。

“起來吧,我帶你走。”

終究人心不是頑石,還有些許溫度。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翠鳳又磕了兩個頭,雙手握拳揩掉來不及滾落的濁淚,起身站到雲遲身後。

卻見走在前面的花蓮仙長,一隻腳已經踏上煙舟,忽地頓住身形。

“蕭關逢。”

雲遲想起一個人,“空雨,我要帶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