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竟然敢以此來起誓,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洛之擎厭惡的將腿拿開,轉頭看向洛嘉問:“你一早就知道?”

“我是知道,可父親不知道。”

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楚芳一人說話不算,可還有人證?”

洛嘉有些心涼,那些來龍去脈都已經很清楚了,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她反問道:“父親還想怎樣的人證?母親已經化為白骨,就在黃土裡躺著,而如今殺害她的仇人正在此處,前因後果都清楚了,你卻猶豫了?”

“難道父親是認為,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的心上人,不可能有害人之心是嗎?”

洛之擎覺得她話過於難聽了,玉枝的死他很難過,可無雙……

他擺一擺衣袖,甚煩此事,正欲開口之時,房門被忽然推開,半截柺杖先入大家的眼。

那是……洛老太太。

“老婆子我,來當人證夠不夠資格?”只見在蘭姨的攙扶下,洛老太太怒氣衝衝走進來,環視房內一圈,目光落在眼眶通紅的洛嘉身上,一抹心疼閃過,柺杖在地上杵了杵:“趁我不在欺負嘉兒?我看誰有這個膽子!”

洛之擎沒有想到她會過來,臉上很是難看,趕緊將秦無雙推了推,兩步跑到老太太身邊去,作勢要攙扶她。

老太太卻不領情,不露痕跡的甩開她,往前走了幾步,柺杖在秦無雙面前敲了敲,示意她讓讓路,別擋在中央。

然後徑直去了洛之擎的那個座位,極為坦然的坐下,威嚴自然而然的洩露出來。

秦無雙不敢再有所舉動,隻眼巴巴的看向洛之擎,希望他疼疼自己,再想想辦法。

只可惜,老太太出場,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方才,是誰說楚芳的話不算?人證不夠的?”洛老太太明知故問。

洛之擎面露慚愧站出來, 他並非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到人已經沒了,而且楚芳也好久沒有在洛府裡任職,誰知道她是安的什麼心?萬一是存心破壞他們家中關係呢?

他來到洛老太太的面前,想讓她別那麼氣,可怎麼也沒討著好臉色,只好訕訕站到一邊。

“我在懷陽生活了一輩子,在洛宅裡也待了一輩子,如今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做證人?”她繼續嘲諷著。

洛嘉偷偷抹了抹眼淚,眼眶確實是通紅的,不是聽到楚芳描述的前因後果而傷心,而是被洛之擎的態度涼透了心。

母親已入黃土,逝去多年,終於有一天能得見真相與光明,父親卻默默選擇了秦無雙。

洛老太太轉向楚芳,將柺杖杵在地上道:“今日你道出當年真相,並非主動自首,而是情形所逼。楚芳,倘若你自願去官府自首,告發秦無雙,李林與李嬌,洛府自然不會讓任不管,保不齊看在你的誠心份上,給他們一個安穩的下半輩子。而你要是做了縮頭烏龜,明日一早回去,他們會立即被掃地出門!”

楚芳腦中開始回想牢中的生活,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可再想想,孩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羈絆,當初不也是看了信紙上的內容,才拖家帶口來到京城嗎?

是她自首,還是從此以後過著昧著良心的日子?

秦無雙忽然抓狂跳起來,“楚芳!你別聽他們的!你要什麼?錢財嗎?我家底還很多,全部都可以給你!千萬別聽他們的話去自首,那樣你會坐牢的,會坐一輩子!”

官府二字讓她徹底抓狂,前半生過的風光瀟灑,雖始終沒坐上正主的位置,但衣食無憂,受人尊重。

後半輩子要是在牢中暗無天日,她會死的!

看著她已經到了胡說八道的地步,洛之擎一把推開她,眼中帶著嫌棄:“秦無雙!看看你自己到底再做什麼?”

眼前發瘋的女人,怎麼會跟以前那個溫婉可人的小妾想到一起?

“你嫌棄我?當年是誰抱著我說我吟詩風雅,說我風情動人的?這才過了多久?就嫌棄我了?怎麼?難道是想念那個已經死的僵硬的萬玉枝嗎?”秦無雙咄咄逼人,說出的更是難聽。

“你……”洛之擎真是氣的吹鬍子,現在是什麼局面?怎麼能說這種話?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怎可同日而語?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內很是清楚,秦無雙被扇的眼冒金星,半天才緩過來,回頭一看,巴掌的主人今晚是洛嘉!

只見她面無表情的揉了揉手,一個字也沒說,眼神卻好似要殺人般。

秦無雙哪裡肯挨一個小女孩的打?當即甩著巴掌要打回去,誰知手腕竟被扼住,手掌一下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