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齊軍下午的攻勢會更勐。”柴紹吩咐道。

這名唐軍將領正打算退下去,卻見遠處齊軍的營地中奔出一員武將。只見這名武將身披亮銀甲,手執一根馬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竟然一路打馬過了弘農河,徑自來到關城下,而且還不舉盾,這份膽氣著實令人折服。

柴紹目光一凝,面色頓時陰沉下來,城下這名銀甲齊將他自然認得,因為此人正是曾經與他共事過的裴行儼。

裴行儼在城下勒定馬,昂然抬首看著城頭上的柴紹,抱拳拱手道:“柴嗣昌兄,別來無恙?”

柴紹冷道:“裴行儼,你我如今是敵非友,廢話少說,你來此作甚?”

裴行儼微笑道:“李世民倒行逆施,弒兄殺弟,逼父篡位,霸佔兄嫂弟媳,你為何還要效忠如此不堪之人?”

柴紹喝罵道:“放屁,是偽太子和李元吉要謀害秦王在先,秦王逼於無奈才反擊的,至於逼父篡位更是無稽之談,太上皇是自願退位讓賢的,霸佔兄嫂弟媳則是捕風捉影的汙衊之言,倒是你們高齊撕毀和約,悍然出兵攻打我李唐,實乃言而無信的小人行徑,為天下人所不恥,我呸!”

裴行儼哂笑道:“李淵是自願退位讓賢的?柴嗣昌你自己信嗎?”

柴紹臉掠過一絲不自然,喝道:“裴行儼,你休得在此信口開河,試圖造謠動搖我軍心,要戰便堂堂正正來戰,搞些下三濫的手段,實在令人作嘔。”

裴行儼搖頭道:“柴嗣昌,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咱們便手底下見真章,敢不敢出城與本人一戰?躲在城中當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

柴紹面色微沉,冷笑道:“裴行儼,就你那點道行,我柴紹還不瞭解你,休想用激將法激我,本人不吃這套。”

裴行儼哈哈一笑道:“你就是害怕,不敢與本將一戰罷了,膽小如鼠的廢物,跟咱們皇上相比,你連提鞋都不配,而且心眼還小,難怪秀寧姑娘會抽你一個耳光,活該!”

柴紹勃然大怒,那張臉傾刻脹成了茄子色,雙眼似有火焰噴出來,厲聲咆孝:“姓裴的狗賊,安敢辱吾耶,有種你別跑,我柴紹這就出城取爾狗命。”說完便要轉身下城頭。

“將軍萬萬不可!”

“將軍千萬別意氣用事啊!”

“將軍切莫中了對方的詭計。”

眾將紛紛勸阻,裴行儼號稱萬人敵,實力自然不消說了,大將軍出城迎戰要是有個好歹,那關防就危險了。

柴紹一下子驚醒過來,冷冷地道:“裴行儼,本將倒是差點中了你的激將法,快滾,否則用箭射你。”

裴行儼撇嘴道:“柴嗣昌,你是越來越沒用了,也罷,這個送給你。”說完從馬背上解下一隻包袱,用力拋上了城頭,然後撥轉馬頭離開。

柴紹撿起那包袱開啟一看,發現竟是一套裝女子衣裙,頓時面色一陣紅一陣白。

裴行儼哈哈大笑道:“柴嗣昌,柴姥姥,這套婦人衣服你要沒臉穿,就轉送給平陽公主吧,這可是咱們大齊國主御賜的衣裙,就當是給平陽公主的聘禮。”

柴紹氣得嘴唇都在打哆嗦,彎弓一箭朝著裴行儼的後心射去,但是他實在氣得厲害,準頭大失,哪裡射得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行儼策馬過了弘農河。

“哎呀呀,裴行儼狗賊,我柴嗣昌必殺你!”柴紹氣得擂胸咆孝。

…………

且說平陽公主李秀寧,帶著她的娘子軍離開了函谷關,沿著狹窄的穀道往前走了一段,仍未見柴紹追來,不由闇然神傷,實未料到平日對自己百般寵愛的丈夫,這次竟然會如此決絕無情。

這時,關城方向隱隱有炮聲傳來,李秀寧勒定馬側耳細聽。旁邊的家將馬三寶乘機道:“齊軍又炮擊了,駙馬估計是走不脫身,所以才沒有追來,要不咱們回頭吧,駙馬終究是男子,在下屬面前終究得顧及顏面的。”

李秀寧咬了咬牙,繼續策馬往前行,他的顏面難道比妻子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