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兒問道:“秋紋姑娘如何病了?”

麝月搶先答道:“她也不知怎地一早上馬虎,竟沒留意門口摔了一跤,二爺心善才去找了老嬤嬤到外面請了個姓胡的太醫進來。”

姓胡的太醫?

“常來的家裡的走動王太醫、鮑太醫怎麼不請?那胡姓太醫又是打哪來的?”蓉哥兒一聽到太醫之類的稱呼,他就格外多心。這個世界醫療水平本就低下,尋常的人他是信不過的。

儘管他也瞧不上王太醫、鮑太醫兩人,但是他們二人到底也還有些手段,給丫鬟們看尋常病症倒也合適。突然冒出一個胡太醫來,不知道靠不靠譜。

麝月答道:“聽嬤嬤們說過,這太醫姓胡名君榮,住在城東。祖上行醫濟世賺了不少名聲,想來這位老先生手段也不差。所以嬤嬤們才去請了他來。”

蓉哥兒聽了也不再留意,只與寶玉道:“寶叔房裡人多應解憐才是。”

打罵丫鬟這種行為實在太不討喜,萬一正打出病症來,唉……

寶玉卻不在意,甚至對蓉哥兒說的還有些不耐煩。倒是眼瞧了跟前的麝月,這丫鬟模樣也標緻,人還溫柔體貼。素來任勞任怨,用心周到又不爭。

多留意兩眼,寶玉心裡頓時有了試驗的人選。

晴雯多刺,他自己沒忘了惦記;襲人是準姨娘,偶爾也犯性子;秋紋帶病在床……麝月實在是最佳的人選。

寶玉頓時有了主意,笑起道:“那位胡太醫我亦覺得信不過,蓉哥兒見識廣博,不如咱們一齊去瞧瞧胡太醫的方子。”

蓉哥兒狐疑看向寶玉,不曉得這小子打什麼鬼主意。心裡有疑惑,以為是要他去秋紋面前表現。便也同意下來,順便瞧瞧秋紋是否嚴重。

寶玉實在不讓人省心,政太爺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要知道寶玉如此對待下人,只怕又要念叨寶玉秉性惡劣賞上一頓板子了。

他這會實在不敢再讓寶玉捱打,把寶玉又打出什麼心理毛病來,以後榮國府裡哪裡還有安寧。畢竟政老爺也有老去的一天,總有管不到寶玉的一日。

蓉哥兒覺得自己終究是個心善的人,萬一哪天寶玉真穿出連累禍事來,實在不想做太嚴苛對待。

“過去瞧瞧也好。寶叔偶爾還是收著性子,你這房裡的丫鬟素來是兩府裡最好的,不說傳到西府便是她們傷了病了,寶叔身邊也少了一個貼心的伺候。”

“省得。”寶玉敷衍回一聲,吩咐襲人、晴雯繼續清理打掃主樓,又喚著麝月帶著去秋紋養病的房裡。一路上,寶玉的眼珠子就沒停過,左顧右盼對著蓉哥兒與麝月兩人上下打量。

還特意要蓉哥兒走在前頭,與麝月並行。

只是蓉哥兒卻沒留意,一心想著等會進了房後該怎麼表現才好。

到了秋紋所在,寶玉要麝月拿了胡太醫所開藥方出來,遞給蓉哥兒。又笑道:“蓉哥兒這次做一回太醫,拿秋紋望聞問切一回,瞧瞧方子合適與否。”

是現在這個機會嗎?

蓉哥兒得了方子,他哪裡能看得懂,走進床榻只見的秋紋虛弱躺那裡,這丫鬟臉色蒼白頭上還包著布。

這麼嚴重嗎?

寶玉實在是……

寶玉恰時走來,對要起身的秋紋道:“躺著便好,蓉哥兒與你瞧瞧把把。”

蓉哥兒斜了眼寶玉,輕聲與秋紋問道:“感覺哪裡不適?”

“謝謝小蓉大爺關心,婢子如今好多了。”秋紋回道。

蓉哥兒自然知道她在強撐,又想表現得體貼親密些試試寶玉狀態,緩緩伸出手來用手掌背探著秋紋的額頭。他還稍稍側目留意寶玉神情,卻哪想寶玉恰是細聲喚了麝月離開,房裡竟只留下他與秋紋兩人。

幹?

寶玉作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