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若是兩月內不能到神京水利營田府報道,這艱辛萬苦得來的官身便要被奪去。”

“唉,可不嘛。說是要那位水利營田使有要事安排,還讓咱們計劃兩年內不做回鄉準備,全得拖家帶口上京。”

“鬧騰。”這些剛混上官身的老爺們一個個有苦難言,他們其中有不少的人可是託關係進去的,只想著有個官身在地方便利享福,哪裡會料到上面突然來這麼一遭。

計劃兩年內不做回鄉準備,那豈會是享福,明顯是去幹活的。

部分家底豐厚的鄉紳真不願意過去,他們買農官只想享受農官的便利和好處,卻不想付出半點力氣。

一時,各省來往神京的書信多了不少。

“這些人都是糊塗的,真以為混了官身就能在地方作威作福了?一個新建衙門裡的小官,莫說寫信來找咱們,便是有人在朝堂上書,也是無人會插手管的。”

“殿下聖明。”一人笑道,“水利營田府本就是由忠順王與大學士舒伯樂總理主持,寧國府那位爵爺顯然是得了王爺與大學士的首肯,否則哪敢有這樣舉動。他們要真不聽話,只怕那些買官的銀子全要沉水去。”

“吩咐嶺南、東南幾省的人,老實聽賈蓉的安排。不想進京的,直接辭官便是。進了京的,好好在賈蓉手下做事。本宮倒要好好地瞧瞧這位蓉爵爺到底要做什麼。”宮中殿裡,一人淡淡道,“往後再有這種信件,莫要往宮裡送了。省得別人誤會是本宮在與十三叔做對。”

“省的。”

那人又問:“進來內務府的幾個天物窯廠情況如何?”

“下面人打聽回來,原來八大皇商所建窯廠投入不少,盈利卻遠不如寧國府在平安州與江南省的兩個窯。近來,由於內務府窯廠價高找不到買家,所以將主意打到工部與河道去了。”

“哦?工部可是十三叔的地盤,他還能在那裡做手腳不成?”

“內務府皇商門開了高價,寧國府三百文一桶的天物被內務府賣出了六百文一桶。”回話的人呵呵笑道。

“這?內務府的價格比寧國府的高,為什麼工部還買內務府的?難不成內務府的比寧國府的還好?”

回話的人不回,反問道:“殿下可曾出宮採買過?”

“其中有內情?”

“殿下可知當初義忠老親王主理內務府時,外面賣六文錢一個的雞蛋,內務府採買時得花多少銀子?”

“五文?”

“不,價低時五兩一個雞蛋,價高時十兩一個雞蛋。”

那人詫異道:“其中價格竟相差如此之大?是雞種類不同罷。”

“種類想同,只是餵食養殖方式不同,大小又有嚴格要求,價格自然要偏貴點。不過能賣出五自十兩一個蛋的價格,其中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回話的人小聲道,“採買者與出賣者協定,若定價為三百文,買者出錢三四兩,入賬記十兩。”

那人方才懂了,冷笑道:“原來如此。本是價值三百文的東西,內務府花十兩買,剩下九兩多全被經辦的皇商們吞了。”

“殿下聖明,此次內務府不過是從買方變成了賣方。”

回話者讚一句。

然而他卻只是舉這麼一個例子,其中還有更多貓膩。比如以次充好,魚目混珠,豬皮作阿膠等。雖然表面定價是三百文,其價值可能只有三十文。更別說內務府入庫後的損耗,那些買來的東西到底是被耗子損了,還是被人拿了。

哪個又說的清。

被稱作殿下的人,心裡羨慕,卻也只能撇嘴道:“他遲早要倒大黴。”

“倒黴?”剛回寧國府的蓉哥兒就見了秦鍾找來。蓉大爺忍不住笑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倒黴了?”

“工部四司中,已有兩司取笑在平安州窯廠的採買。”秦鍾也是剛收了平安州的信件,這會心急如焚。“該怎麼辦才好?聽信里語氣,往後工部四司會慢慢取消從咱們窯廠採買天物。”

“他們還能不用天物不成?”

“是內務府,太子殿下主持的內務府下八大皇商共建的窯廠,他們將咱們在工部的生意全搶了過去。還聽到訊息,這個月裡,內務府也在接觸河道衙門,要把咱們在河道衙門的生意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