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只當蓉哥兒說的是張紅塵,忙問道:“有他的信了?他如今還好嗎?”

才進來的賈蓉一愣,這傢伙說的和他想的人不是同一個啊。兩人攜著坐下,蓉哥兒道:“寶二叔問的是誰?”

寶玉笑道:“蓉哥兒過來,定是有了紅塵張大兄的訊息。除了他,還能說誰。”

淦。蓉哥兒心裡罵一聲,還他孃的惦記張紅塵了,還想繼續爛屁股不成?無奈嘆一聲,道:“張紅塵的訊息卻未收到,反聽了一件事兒,才急著來這邊報信。”

“不是紅塵大兄的訊息?”寶玉臉上喜色頓時消散,一臉悲意道:“早些日子讓茗煙去了一趟南城,那裡好幾日沒住人了,大兄只怕是凶多吉少。”

寶玉又問幾遍。“蓉哥兒真無他的訊息?”

蓉哥兒倒是知道,只是……見寶玉求知若渴,嘆氣道:“曾聽在九門巡捕營任職的陳家世叔提起過,那位張姓錦衣衛早些日子受了伏擊,後來重傷不知所蹤。現在連錦衣司的人也在尋他,卻沒半點訊息。”

“紅塵大兄。”寶玉聽之大悲。

蓉哥兒見此情形,忙道:“沒有任何訊息才是好訊息,連錦衣司這樣的機構都尋不到他,反說明他這會兒安然無恙。”

寶玉悲泣點頭,兩頰淚水嘩啦啦而下。

蓉哥兒見狀只想的罵人,好歹是個爺們怎麼跟死了老婆一樣。

咳一聲,嚴肅道:“我今兒過來,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要與寶二叔說明。”

寶玉道:“還有什麼事兒比他生死未卜更重要的。”

那可多了去。

蓉哥兒撇一撇嘴兒,低聲道:“二叔近來與忠順王府裡的琪官來往不少罷。”

寶玉驚一下,忙道:“近來太太老爺嚴管我,除了義學時間,我連府也出不得。不過是紫英等人來時,才與琪官有所交往。”

蓉哥兒道:“雖是如此,偏忠順王府的長史官今兒卻找上了我。其他倒也無妨,只是長史官還言二叔竟與那琪官私下換了汗巾子,這會兒王府裡有人盛怒。若非我攔著,那長史已經去政太爺那告你拐走王府戲子的罪了。”

寶玉一聽,只覺顱腦內嗡嗡作響。

這事要被的政老爺知道了,該又要吃一頓板子。半年不到,就要受第二次大難了嗎?寶玉害怕極了,連忙攜上蓉哥兒手,緊張道:“蓉哥兒救我,我與那琪官無糾葛。真無糾葛,可莫要讓老爺知道了訊息。”

賈蓉見寶玉這樣,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兩府裡出了這樣一個親戚,實屬無奈。嘆道:“寶二叔往後還是少於這些人來往才是,更少要做那等汙穢事。二叔房裡的丫鬟各個漂亮,怎麼偏就走上岔道。二叔如今年紀,與怡紅院裡丫鬟任有了什麼事兒,也比在外廝混的好啊。”

房裡的眾丫鬟聽了,一個個皆紅了臉。其中一個名為碧痕的丫鬟只瞧著小蓉大爺的臉兒,忍不住發臊。

寶玉也低頭,只當蓉哥兒不懂其他快樂。又怕這事傳賈政那裡,回道:“府裡哥兒,就數蓉哥兒心好。蓉哥兒辦我瞞下此事罷,往後我全聽蓉哥兒的。”

寶玉這傢伙倒知進退,聰明全用這上面了。

蓉哥兒道:“忠順王府的長史官已被我打發回去,聽他意思想必這會已經拿了那琪官回王府了,二叔往後斷了與琪官的來往便好。否則,再生事端,我未必能勸得那長史。王府長史亦未必會給面兒,只怕下次就直接找政太爺要人了。不僅損了賈家顏面,還要害了賈家與王府的關係。”

寶玉哪裡能想到事情會有怎麼嚴重,訕訕道:“暫且不與琪官來往便是。”

賈蓉警示道:“咱們賈家如今雖是娘娘母家,忠順王卻是當今最信任的親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兩府因這小事生嫌,政太爺發怒起來,老太太與夫人都未必會保你。”

寶玉茫然點頭。朝中事情他是素來不管亦不打聽的,但一想到會被老爺收拾,便打定主意近來收斂,暫時在大觀園中同姊妹作樂為佳。

小蓉大爺喝了口茶兒,卻發現冷了,不免臉色稍變。旁邊碧痕瞧見,忙去換了茶來,熱情端與小蓉大爺。

蓉哥兒才接手,只覺這端茶的丫鬟小手在自己手心撓癢,臉色更黑。定眼一瞧,二八年紀,容貌稍好。偏可惜,實在不守規矩。

他款款道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