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將使來信,尊者隨忠順王南下揚州。老農一路跟隨而來,恰逢聽了揚州劇變,便一直在尋找同尊者見面的時機。”

賈蓉撓了撓腦袋,感覺自己有限的腦容量突然不夠用了。

訕訕道:“大兄應是認錯了人。”

老農笑一聲,道:“錯不了。去歲時,將使大人與尊者有過幾面之緣,曾將尊者畫像回傳聖教。教中兄弟姊妹皆認得尊者樣貌,便是有人冒充尊者身份,也騙不過咱們兄弟的眼睛。”

賈蓉終於聽到一個熟悉的詞——聖教。

格他祖宗的。眼前這傢伙竟然是聖教的人,還是一個什麼農使。按他話裡的意思,自己去年接觸過的聖教人物只有兩個,一個是小丫鬟雀兒,一個是萬花樓頭牌羨梅。

難不成那羨梅便是將使?

怎麼又會把自己當過聖教尊者了?幹……賈蓉無語至極,自己可是堂堂國公之後,當今親封的四品爵騎都尉。現在雖然只是宗親侍衛,以後要混得好了,說不得還能當個御前行走,或者乾清宮侍衛。

聖教尊者值幾兩銀子?聽上去就像是造反派的頭頭。

這不坑爹嗎?老子根正苗紅,被按一個造反派的身份,都不用幹其他的就會被顯德皇帝抄家摘了腦袋。

賈蓉雙眼微眯,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農使的聖教人員。的確是個老農模樣,可是……鬼知道這貨是不是錦衣司反串的。

狗日的錦衣司最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前些日子抓了錦衣司的一個人,這會兒還關著了,該不會是錦衣司的陰險小人在詐自己吧。

蓉哥兒堅決道:“這位大兄定是認錯了人,咱只是揚州一平民,不是什麼尊者。”

老農稍一頓,含笑打量蓉哥兒身上穿著道:“經須彌山金、白、赤、青四天王確認,又有白尊座下將使三娘送來信件,神京賈家寧國府長孫賈蓉為明王降世,老農哪裡還能弄錯了去。”

賈蓉越來越感覺像是錦衣司在挖坑等他去跳。暗暗嘆氣,何必了。都是為朝廷效力的,幹嘛這樣做啊。

沒勁。

蓉哥兒被點穿了身份,也不尷尬。笑道:“那便是你們教中幾位天王弄錯了。”

明王,這個詞太容易讓人聯想到前朝大明瞭。以前可看過一些野史說大明老朱也是明王手下的,這尼瑪還叫明王,不是要反燕復明?南明諸王都被殺絕了,誰要再趟這渾水,誰就是傻子。

老農道:“尊者不必急著否認,待將使三娘尋到佛母,尊者經由佛母開悟便是真正的明王尊者。老農此次前來,一為保護尊者;二受商使所託,送揚州百官貪墨鹽課及販賣私鹽罪證。”

“罪證?”賈蓉聽了心中一喜,疑惑問:“當真有揚州官吏罪證?”

老農從房間到桌案上拿出一個木盒,將其開啟,裡面放一本厚厚冊子。恭敬送蓉哥兒手上,老農道:“商使知尊者需要此物,特意託某當面奉上。”

賈蓉的將信將疑捧著冊子開啟,走到窗邊。隨意翻動記下,果然……上面記著哪年哪月哪日,哪位官老爺從鹽幫拿走多少孝敬。還有揚州官吏在鹽幫每次販賣私鹽的分成比例,每次所得利益等。事無鉅細,一一記錄在冊。

好傢伙。

蓉哥兒眯眼瞧了這位自稱是聖教農使的人一眼。看來揚州的幾大鹽幫裡有不少聖教的人,能記載這麼詳細,說不定原本計劃將冊子做其他用。

賈蓉冷淡笑道:“有了這冊子在手裡,就算是威脅著揚州百官跟著你們聖教造反,他們也得乖乖妥協才是。怎麼平白無故將這東西送我手上來。”

老農嘆道:“聖教分二宗四派三十二支,下至僱農、商賈、差役,上至太監、莊頭、官吏,教中兄弟萬千。偏其中又有地區、身份之別,各自為政,互不干涉。”

“這麼說來,冊中記載的有不少人還是你們聖教中人。只是他們如今得了利益,便忘了聖教之恩。加之每派信仰不同,聖教之內只怕尋常時也是矛盾重重。”

賈蓉見老農臉上閃過片刻尷尬,心裡更無奈。

原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組織,現在看來真是一群烏合之眾。難怪朝廷也沒想著出兵剿上一剿,根本就沒必要嘛。說不定,哪天聖教中內鬥一陣,這群造反派就自動消失了。

老農道:“從今往後便不再是如此了。明王降世,聖教各派各支必定歸心,在明王與佛母的帶領下,共創大業。”

“佛母又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