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兒聳聳眉,什麼衣錦還鄉,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榮國府能有多少家底,賈蓉是不知道。但是寧國府有多少家底,他是曉得的。難不成榮國府還能比寧國府富裕十來倍不成?

一個省親別院可能將一家榨乾去。

賈蓉讓小雀兒拿了紙筆來,寫上幾句建議勿要太過鋪張,又同意了讓出半邊會芳園去蓋省親別院。

讓人傳了回信,賈蓉才又找來泗州知州道:“知州大人幾日苦心,本官也是看在眼中。從淮河上游分流引水確實難行,不過五河口分流倒不算難事。只是治理淮河工程量大,需一步步操行。你們泗州諸水域暫時用不上貢灰天物,先與河道衙門規劃新河道位置才好。”

“這”

知州大人苦笑。治水的事情,他還真不著急。畢竟治水是以河道衙門為主,他急的是天物貢灰啊。如今江南各地宗族聽了營田能做官,都計算著要改桑為稻,改旱為水。泗州多山丘,沒有高渠怎麼引水灌溉?

賈蓉也知他小心思,款款道:“先籌滿了銀子,計劃好了河道。等新河道開通,害怕沒了天物貢灰不成?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不會卡你東西。若真那麼做了,十三爺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如此聽了,知州大人才苦澀離去。

片刻之後,聽了訊息的段玉找來。

“怎麼不願給泗州水泥?”

“哪裡是不願意賣。”賈蓉撇嘴道:“昨兒秦鍾過來時,你難道沒聽內容?往後半年的水泥只能主供給盱眙,便是洪澤湖入海引水渠也未必能供多少。雖然平安州的窯廠生產速度提升不少,卻也供不上多地工程。”

這些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還算好的,應有建造工程的落後,平安州的水泥窯還能勉強跟上的供應。換做後世的自動化重工機械試試?這麼一個大窯一個月產出的,未必夠人家兩天揮霍。

段玉無奈瞥了這傢伙一眼。羨慕道:“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想出的這些東西,在十三爺的行宮裡,聽他們誇你的話,咱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蓉哥兒拍了拍段玉的肩膀,輕笑道:“玉大哥莫要灰心,要相信你自己。咱的天賦,大哥是怎麼也追不上的。”

段玉呸了一聲。不滿道:“你明兒一早就要下金陵了?”

蓉哥兒得意笑道:“若不是玉大哥回來的晚,咱早幾日就會金陵去了。甚至這會光溜溜攬咳咳,這會估計在泡著舒服的熱水澡了。”

“莫要得意了。如今江南嚴重缺水泥,京畿營田又要建引水渠。十三爺是讓你去金陵儘快將那窯廠支起來,要是你在金陵幾個月也沒動靜,那就等著十三爺治你的罪吧。”

“金陵的水泥窯可是寧國府的,又不是官家的。”賈蓉撇了撇嘴,小聲抱怨。“咱寧國府的窯,我自然也希望越早建成越好。自己家的窯建晚了,還能受罰不成。”

“受罰是不會受罰。但,到底耽擱了水利與營田的工程。”

“嘖嘖要是沒有寧國府的貢灰水泥出現,難不成水利和營田工程就不做了?還不是同樣道理,又不是非得水泥才能建壩修渠。很多地方在地裡挖渠,根本就用不上水泥。”蓉哥兒撇了一嘴,道:“玉大哥還是和河道衙門的好好說說,莫要太過依賴了這東西,以往的老手段該用就用。”

賈蓉又說了些事情,如此算是將淮河河道諸事移交了段玉。

他終於可以去金陵了。

這日,九月初二。

薛寶釵道王家給鳳姐兒慶了生辰,待寶釵離開後,王熙鳳望著夜色漸晚卻總坐立不安。

“小薔二爺一早去碼頭接大爺了,奶奶不必憂心。定是大爺在鳳陽府有事耽擱了,所以才稍稍晚了。”平兒輕笑著道,“大爺什麼性子,奶奶還不知道?他把奶奶看得比誰都重要,今兒是奶奶生辰,大爺定是想方設法也會趕來的。”

鳳姐兒小手暗暗摸了摸肚子,暗想這壞蛋要知道我懷了他孩子,該是怎樣的心思。故作反駁道:“我才不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