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陳老一眼唉聲嘆氣的人有許多,如那些沒競拍到命名權的。他們本是瞧不上的這些東西的,可是一想到往後淮河水壩船閘上,能夠刻上自己家族的名字或是自家的店鋪名,心裡竟怎麼也按奈不住。

想著淮河來往船隻商戶,見了那大名,怎麼也的去自己的店裡打聽一番。多好的廣告啊,還是朝廷衙門裡立的,誰不心動?

“欽差大人的這一招太絕了,才短短几日盱眙淮河段治水的銀子便有了。”

“可惜了。往後那幾日的生意該是要越做越大了。”

“唉悔不當初,要不是聽信了他們的話,早早捐了銀子,說不得還能分下一個水壩來。咱們縣裡淮河上還有幾座水壩沒賣命名權了。”

“命名權?”眾人聽了這話,齊刷刷搖頭。

訊息傳到隔壁幾個縣裡去。

有知縣大罵:“這賈蓉是以公謀私,謀取私利。河道衙門修建的水壩怎麼成為謀私的工具,咱要上書到忠順王那裡去。”

還有知縣痛哭。“五個水壩船閘,一個的攔湖大壩竟然賣一個所謂命名權賣出了十二萬兩銀子,十二萬兩啊。早知道,早知道咱就該聽了他的,老實過去。”

“看誰的笑話?看誰的笑話,看賈蓉的,還是看段浪的?看的是我們自己的笑話啊。他怎麼就想出一個這樣的鬼主意來,白白賺了十多萬兩治水的銀子。”

有人苦笑道:“聽說他們寧國府所研究的天物貢灰往後將有限提供盱眙縣。咱們幾個縣,想要買這東西都買不著。朝廷?是,寧國府是將方子送了上去,可工部和內務府現在還沒找到代理的窯主了。等工部能產出皇家貢灰了,少說要等到一兩年後去。”

論最委屈還要數泗州知州,他聽了訊息跪地大哭。“大人誤我,大人誤我啊。我泗州與盱眙相隔洪澤湖南北岸,如今盱眙縣治水,而泗州無措。誤,大誤也。我泗州也累受水禍之患,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

州府衙門內,有人無奈道:“治水事關重大,其中又牽扯水利營田府官職,只怕泗州各宗族心生怨意。幸得忠順王尚在淮安府宿遷,大人只能到那去。否則將來盱眙無禍,反位於盱眙淮河上游的泗州出現水禍”

急了。原本都等著看熱鬧的人急了。他們都知道籌銀是難事,所以不想趟這渾水,寧願賭一賭在自己任期時不會遇上洪水。可是如今盱眙縣竟然真籌集到了銀子,他們再不能看熱鬧了。

再看下去,只能看自己的笑話。

怕了,他們怕了。

賈蓉卻好笑地盯著小雀兒,道:“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小雀兒委屈道:“雀兒才不是愛吃醋的,也不會抓花別人的臉。哼大爺是怕我回去給奶奶告狀罷。那缺了兩顆眼珠子的白蛆,竟然慫恿大爺將雀兒打發出去配配呸,他們才配種了。”

蓉哥兒哈哈大笑,“你是打哪學來罵人的話,有眼無珠就有眼無珠,什麼缺了兩個眼珠子。”

小雀兒哼道:“鳳奶奶那聽來的。”

也對,只有王熙鳳才有事沒事罵別人是蛆啊、野牛肏的之類。

賈蓉道:“好的東西不學,盡學這些沒用的話。往後別這麼說了,好好一個姑娘,嘴裡總提著蛆算什麼事。”

小雀兒聽了,只覺一陣噁心。咦一聲,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道:“是那老東西嘴裡含蛆,才是雀兒。”

賈蓉責道:“人家都一把年輕了,還這般在背後說人家。”

雀兒噘嘴道:“大爺當然維護他了,人家都把自己家的豆蔻小女送上來了。要是雀兒不在這裡,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了。指不定誰家的姐兒在塌上躺著,就等著大爺寵幸。”

“你家大爺像那樣的人嗎?”

“不像,就是。”

賈蓉與小雀兒一陣拌嘴,等到夜裡時分,卻聽了前衙傳信有人找來。

“大晚上的,什麼人著急來找?”賈蓉不解問道,悄悄看向小雀兒。發現這妮子正用懷疑的眼神瞧著他了。難不成還有別人家送女兒來?

都是什麼風俗習慣啊,這風氣不好。真當咱是好色之人了?

蓉哥兒暗暗搖頭,卻聽傳報的人道:“是隔壁幾個縣的老爺,說是有關淮河治水的事情要與大爺商量。”

賈蓉聽聞,臉上微冷。淡淡道:“就說我已歇息,讓他們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