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也不是矯情的人。任由著蓉哥兒將稍顯破爛又顯邋遢的襖子蓋在自己身上,輕輕說著:“外邊冷,蓉兒快些回來。”

溫暖的聲音鑽進耳朵。

他愣一下神。生病時的薛姨媽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力,薛姨媽卻在他愣神時默默提起手來,在他的臉上擦了擦。

“原來多麼貴氣的公子哥兒,現在弄成這副模樣了。兩府的人尋來,恐怕都要認不出你了。”

兩人貼得很靜, 互相能看見對方眼睛中的自己。

蓉哥兒尷尬地咳了一聲,薛姨媽才晃神過來,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適。一時間,是不知道拿下手,還是該繼續給蓉哥兒擦拭臉上的灰燼。

蓉哥兒卻故作輕鬆地將她的手拿下,拿進了她身上批蓋的襖子裡。“昨夜風寒露重,太太身上有傷,保暖驅寒才要緊。太太烤著火舒服了,我臉上別說全是灰了,便是自己變成了醜怪也甘願。”

“不可胡言。”

蓉哥兒嘿嘿笑一聲,交代自己找鳥窩去了。

小清涼山是資源寶庫,如果一個人體力足夠,根本不用擔心在這山裡餓死。

蓉哥兒記得後世,這裡似乎都被建成了一個植物公園。裡面各種各樣的植物可不少,雖然許多是後來人們種的,但能被選做植物公園的地方大多也是擁有物多樣性物種的。

他知道自己沒能力追野兔、野雞、野鴨等東西,但是如果遇上傻狍子說不定能打個悶棍,多找幾個鳥窩也是可以的。

其他什麼斑羚、獾子之類,他也知道能力遠遠不夠。

其他的什麼豺狼、野豬、豹子之類,真要遇上了,還不知道誰給誰送餐。

還是找植物的好,這個季節山裡花草多,而且這種地方應該還有酢漿草、羊**之類。

他又想到了昨天的美人蕉,美人蕉的葉子不僅可以用來裝水,其實美人蕉的莖杆和花瓣也都是可以吃的。

美人蕉與芭蕉是近親,它們的莖杆裡都有豐富的澱粉。澱粉可以給人體補充糖分,能夠緩解飢餓的同時還能給身體帶來能量。

唯一的壞處就是澱粉吃多了,容易胖。

蓉哥兒心裡有了計算,找起東西來也有了主次。沒得多久時間便掏空了幾個鳥窩,還抓了幾隻沒長毛的鳥兒來。

到這個份上,他才不管什麼了,保證自己不餓死才最重要。

哪怕是後世,這也屬於緊急避險。

有砍了不少美人蕉,尋了些酢漿草、羊**回去。同樣不忘去昨天那裡摘了些叫不出名字,卻知道能吃的甜味果子。

“怎麼了?”薛姨媽見他盯著美人蕉發呆,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在想這葉子夠大,能不能在上面盛些水,然後把紅火的木炭丟進去,把水燒開。”蓉哥兒隱約記得在哪裡好像看過這樣類似的操作。

燃燒的木炭溫度很高,葉子裡的水不多,或許不能把水燒開,但應該能把冷水燒成溫水。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蓉大爺想到了,就必須要嘗試。

等等再嘗試,先給薛姨媽洗了果子,插著木製烤了雛鳥。

“這是什麼,倒像一個蘿蔔,漂亮的很。”薛姨媽強打精神,瞧著葉子上疊著的一個個如水晶般的果子,好奇道。

“這是酢漿草的根莖,鄉里俗名叫水晶蘿蔔。太太快嚐嚐,味道……也……還不錯。配著那烤熟的鳥兒,應是能吃得下的。”

蓉哥兒嘿嘿說道。他生怕自己這簡陋粗糙的燒烤技術讓薛姨媽無法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