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從蓉哥兒口中說出,感覺就像是她為了與蓉哥兒獨處才特意支開的人。

這種話不好解釋。

甄二姑娘便不打算解釋了。伸出手來,問道:“還不扶我回去。”

“來了。”

這個扶,扶住的卻不是手。

軟香入懷,心神飛蕩。

……

且說寶玉自瞧了蓉哥兒提燈籠離去之後,心中積鬱,目光掃過四女憤憤回了怡紅院。

當夜便讓襲人熬了藥來。

“可記得蓉哥兒是如何讓麝月姐姐做的?”寶玉湊著臉問襲人,也不管襲人臉色如何。只記他自己腦海裡閃過的畫面,要襲人學著麝月碧痕服侍蓉哥兒的樣子服侍自己。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不行。”

“還是不行。”

吃過藥的寶玉緊著眉頭,又瞧見襲人委屈拉著臉,心中怒氣不打一出來。

“這不會,那不會。你要害死我,是想我死了罷。”寶玉提上褲子,追著襲人踹去。“當日你是瞧見了的,怎就不會了。還不去叫麝月和碧痕進來。”

襲人也不敢躲,挨著打,委屈回道:“麝月說二爺承諾過她服侍了小蓉大爺便不再服侍二爺。”

“我才是這院裡的主子。”寶玉心在氣心頭,怒火正旺,已不管不顧。再見得襲人反駁,更是火上澆油。“你是不是也想伺候蓉哥兒去,是不是瞧著他有能耐,瞧著他哪裡都強過我。”

片刻間,襲人已直不起身,滿肚的委屈也無處說去。

恰時,晴雯闖了進來護住襲人,大聲諷道:“二爺儘管將她打死罷,沒了襲人,瞧瞧怡紅院還有幾個真心待你的丫鬟。”

“姐姐也要和我作對?”寶玉迎著晴雯的冷眼,終是停下了手腳。

“咱們小小奴婢,怎麼敢和主子作對。”晴雯沒好氣哼一聲,將襲人扶起。又喚秋紋、碧痕等人進來收拾。

待將襲人扶去了旁邊廂房,晴雯又忍不住譏諷襲人道:“好姐姐可是捱了,你次次順著他,往後這樣的日子可望不見頭。”

襲人痛得如何發言。只管麝月等人進來給她搽藥,緩和一陣才默默流出淚來。

許久,房裡只剩她一人,對著黑暗自語。“二爺到底是主子,平日待丫鬟們也極好,今兒只是例外罷。”

偏這話卻給剛從寶玉那邊過來的晴雯聽了。只聽這妮子冷笑道:“在姐姐眼裡,二爺每次都是例外。反正捱上一頓,過幾日二爺便會來賠罪討好。”

襲人有心給寶玉辯解,卻又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寶二爺確實是這麼做的。

儘管捱了打,可過後瞧見二爺自責委屈的樣子,襲人每次都忍不住要原諒他。

再受得兩下二爺的討好,心裡也跟抹了蜜一樣,頓將往事翻篇。只管想著二爺說過往後再不會如此,只管記著二爺這個做主子的又在丫鬟面前低聲下氣了一回。

晴雯冷哼著:“你們要鬧,我也管不住,莫把禍水往我身上惹便好。”

襲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卻聽了外面大亂,丫鬟、婆子噪雜聲,還有二爺的怒罵聲。

此夜,難休更難寧。

這一晚,秋紋、碧痕也捱了打。眾婆子圍著寶二爺勸了許久,最後還是晴雯搬出太太來,寶玉才悻悻睡去。

“這是哪兒?”寶玉發現自己竟到一園中,詫異道:“除了我們大觀園,竟又有這一個園子?”

正疑惑間,忽然那邊來了幾個女孩兒,都是丫鬟,寶玉又詫異道:“除了鴛鴦、襲人、平兒之外,也竟還有這一干人?”

待丫鬟走近了,寶玉緊忙拱手道:“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園?姐姐們帶我逛逛罷。”

眾丫鬟聽了,個個掩面而笑。一人行出,道:“二爺又說玩笑,怎麼連咱們也不認識了。”

“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