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兒突然打了個寒顫。

“看來要落大雨了,我送你會倚霞閣罷。”

一滴兩滴打在樹葉之上,雨水順著枝葉紋理從尖角處滴下。

鳳姐兒扶著蓉哥兒,感覺到天上滴落一滴雨水到她身上。不知打哪裡進入的,又從腿上內側一路向下滑落。她稍稍邁上一步,還能個聽到風雨交加、風浪湧動的聲音。

王熙鳳道:“還不給拉上來。”

黑暗裡,蓉哥兒尋上鳳姐兒衣裳整理好了,笑:“我抱你過去,雨已經下起來了。”

王熙鳳撐樹的手也累了,雙腳一直崩得太緊,也在發酸。點點頭,道:“快些吧,雨越來越大了。”

軟糯身子入懷,蓉哥兒快步朝前走去。出了樹下,外面雨勢果然不小。

王熙鳳感覺最為明顯,彎著在蓉哥兒懷裡的身子低凹處,此刻一片潮溼。又覺那裡溫溫的,有點粘。

神京的風雨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端午過後,也沒停歇,甚至隱隱有愈演愈烈之勢。

神京許多人都知道了寧國府水泥方子洩露的事情,有來安慰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這一日,是端午過後的第三天。

水利營田府好幾處皇莊都已竣工,正式引水入渠,改旱田為水田。如果這個社會有新聞頭條,神京接連幾天的頭條都都和賈蓉有關。

“水利營田府第一批八萬畝旱改水田初步完成,忠順王笑了,賈蓉哭了!”

“寧國府水泥方子洩露,四品爵騎都尉的他買醉萬花樓!”

“賈蓉醉後吐真言?洩露的水泥方子是假的,大家千萬不要信!”

“……”

儘管這世界沒有報紙,沒有網際網路。關於水裡營田府和寧國府水泥窯的事情也在神京傳了個遍。一個個口口相傳,卻把事情說得有頭有尾,活靈活現。

“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不過是賈蓉為了迷惑眾人撒的謊話。”賴尚榮熱情笑道,這些日子裡靠著賣方子,他們賴家賺了不少的銀子。

對面男人蹙眉,給仇及衡使了個眼色。

仇及衡道:“咱們爺歸根溯源最後尋你這來,自然是相信你手裡有寧國府方子的。你也曉得如今水利營田府即將在整個京畿範圍開田,還要同工部到淮揚地界護河治水,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你若拿個假方子忽悠,將來你就算逃了李朝國去,咱們爺也能讓李朝國國主親自把你送來。”

賴尚榮著實一驚,仇及衡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眼前這個神秘男子身上頗有陰氣,像是宮裡人。又聽仇及衡的語氣,想來背後人的身份必定是藩國國主之上。

難不成是皇子?

他心裡一喜,又更緊張。不敢有半點隱瞞,把方子來源都說了清楚,又恭敬將方子呈上。

“咱也不要你方子,只需你在莊上建窯子,將方子上之物生產出來。往後,咱們爺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神秘男子呵呵一笑,道:“你若肯為咱辦事,把這水泥窯給建好了。將來就算寧榮兩府的人見了你,指不定還得給你跪下磕頭。”

賴尚榮呼吸急促起來,圓潤胖臉上起一些紅稜子。以他的視角看來,其實簡單的很。賴家是賈家的奴才,賈家也是皇家的奴才。如今自己能給皇家當狗,怎麼也和賈家在同一水平了。

連忙跪下給什麼男子磕頭,道:“小得謝大爺賞識,哪怕傾家蕩產也為大爺辦好了事情。”

神秘男子捏著嗓子吩咐仇及衡道:“是個上道的人,該賞。”

仇及衡早有準備,從懷裡摸出一小錦盒子,紅漆木雕,緊緻至極。

賴尚榮睜大了眼睛,只見盒子開啟,從中蔓出陣陣微光。

“這事?”

仇及衡道:“別小瞧了這珠子,可不是一般的夜明珠。乃是南海上供,由當今賞給咱們爺的,如今特意賜你,足以證明咱們爺對你的厚望。”

賴尚榮跪地上又磕了幾磕。

那神秘男子一邊讓賴尚榮自己建窯,又將方子抄了一份離開。等出了賴家花園,仇及衡對神秘男子行禮,道:“今兒謝謝公公了。”

神秘男子將手裡方子遞給仇及衡,道:“都是為爺辦事的,不須客氣。你們仇家離寧國府的水泥窯近,瞧瞧上面的東西是不是寧國府莊子上常用的。”

“是一樣的。仇家的小廝還打聽了寧國府外購原料的比例,和上面也差不多。”仇及衡笑道,“賈家出了賴尚榮這麼個吃裡扒外的,他們家合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