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地方小,孩子多,每個不大的房間裡擠著竟然十幾張鐵架床,聽說還要兩個孩子睡一張床才能勉強住得下。

老師都是義工,院裡只負責他們的吃住,沒有津貼,即使是這樣,有幾個老師都在院裡做了好幾年了。

但這麼大的人了,連零花錢都沒有,真不容易。

像是一旁孫文彬低聲介紹的有位邊巴老師,高中畢業後就到院裡來工作,已經在孤兒院裡工作五年。

平時的零花錢都需要伸手跟家裡拿,開始家裡不理解,後來知道邊巴是在做慈善事業,也就慢慢接受了。

“孩子生病怎麼辦?”劉清山特別關注到了這一點。

那位叫做邊巴的年輕老師走過來,開啟隨手帶來的藥箱:“我們一般都不帶孩子去醫院,太貴了給不起,一般都是自己買點藥給孩子們吃。”

劉清山默然,他想到了這裡的條件艱苦,但絕沒想到他看到的藥箱裡,居然只有寥寥的幾種正規藥。

其餘的都是些看上起更像是當地的藏藥,只是些碾碎了的草藥,而且整整一大包,並沒有

另外的分隔開,顯然是被用來當作萬能藥來試使用的。

他並沒有當即說些什麼,而是默默地在整個院子裡轉了一圈。

說是院子,其實就是用一些枯樹枝圍出來的籬笆牆,而且面積相當小,因為多餘的空間都被建成了土胚房。

這裡原來是城中村的一個老院子,選擇這裡租住的原因自然是便宜。

而且剛接手的時候,連最基本的水源都沒有,後來還是政府出面,專門為他們引來了一條水管。

這裡的伙食也全部依靠救助,早在國視來到之前,其實政府已經幫他們解決了一日三餐的問題,但由於救助金有限,勉強能維持溫飽。

好在隨後的幾年有些孩子長大了,上了附近的拉魯小學,學校裡會管那十幾個孩子的兩餐飯,倒是讓這裡的孩子能騰出一部分錢來買些新鮮蔬菜了。

尼瑪院長的話不多,大多時候只是默默地尾隨著,院裡的情況基本都是邊巴老師給劉清山介紹的。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尼瑪用不太流利漢語說的這麼一句:“孩子的一生都在我手上,可是,可是我不夠能力,謝謝你們幫助我們,謝謝......”

許久之後,劉清山還記得當時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的,兩隻手更是一直在侷促地搓著,狀態看上去像極了地主家的長工那樣的畏怯狀。

不過很快這種略顯尷尬的場面就消失了,因為孩子們都在笑,他們看到了

劉清山帶過來的成堆的食物和日用品,以及學習用品。

這個時候,其他兩隊外出採購的人也趕了過來,從車上開始卸下那些衣服的時候,尼瑪忽然間出人意料地嚎啕大哭起來。

經過了很多的勸說之後,他才抽噎著說出了情緒失控的理由。

原來這些都是他幾年前答應了孩子們的,不是說給他們買這麼多的好衣服,而是每個人能穿上不是別人捐助過來的舊衣服就很滿足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在他失控痛哭的時候,很多在場的人都在潸然淚下,小泰勒更是抱著金溪善的胳膊,鑽進懷裡哭腫了兩眼。

這個時候,有人在劉清山的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

劉清山回頭望去,卻是一位漢民模樣的政府工作人員。

隨他來到了院子外,角落處早有另兩位藏人幹部在等候著。

經過了介紹,他才瞭解,後兩人都是城關區政府的人,一位是區長索朗,一位是民政局局長頓珠。

那名漢人叫做王石輝,是當地民族辦的主任,屬於自治區派駐的下派幹部,專管民族事務的。

首先是區長索朗表明了態度:“劉先生,您也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其實像是這裡的狀況在我們這裡很普遍,本來其它類似的情況上面都有撥款,但也只針對那些拿到民政部註冊證的正規孤兒院,為了改善這裡的條件,我們是動用了區政府的日常開支的!”

劉清山連忙表示了理解:“這

些情況我多少了解一些,實際上你們已經盡了力,這筆額外的支出短時間是看不出有多少來,但幾年下來也是個恐怖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