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鄭筱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了一聲,結果徐青雲就道:“啊什麼啊?我讓你哭。”

“不是…這…”鄭筱楓人傻了,本來他確實隨時都想哭,可被徐青雲這麼一說,又被所有人這麼盯著,他一時間覺得怪怪的。

“四爺,我這……”

“別說話,哭。”

“不是…哪有這麼說哭就哭的…”

“那你也得哭,你今天不哭這事兒沒完。”

“四爺,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說讓你笑,我說讓你哭。”

“四爺——”鄭筱楓幾乎真要哭笑不得了,“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啊——”

“呦,那依你的意思,什麼時候才是該哭的時候啊?”這個時候徐青雲的話鋒突然間就是一轉,隨手把毛巾一扔,鄭重其事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得等把所有事情全都辦完之後才是你哭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你可以盡情發洩的時候了?呵,你自己想想,那還有意思了嗎?早些時候都沒哭,等過去那麼久了反倒開始哭了,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很奇怪?”

鄭筱楓頓時語塞,徐青雲這話其實沒什麼道理,但單從時間的邏輯上來講卻是對的。

“四爺,我知道你是想勸我,但……”鄭筱楓張了張口,當“程如雪”的名字來到嘴邊的時候,他一時間真的有點控制不住想要哭出來了,“但是雪兒……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想開解自己,可心裡無論如何也繞不過這一關……四爺,別管我了,世上那麼多人都在沒有意義地活著,也不差我這一個了……”

鄭筱楓說著,用手使勁地搓了搓臉,將幾滴淚水均勻地抹在了臉頰和手掌之上,肺猛地抽了兩下氣,將鼻涕全都吸了回去。

徐青雲被鄭筱楓說的嘴角一撇,卻忽然間笑了,彷彿聽到了什麼無比不可理喻的事情。

只見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張凳子旁,翹著二郎腿坐了下去,旋即怪笑著開了口。

“這世上的人,有多少活得有意義,有多少活得沒意義,這我不好說,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熱衷於消解意義的人一定是活得沒有意義的,你記著,別總把‘沒有意義’幾個字掛在嘴邊,就算你是個一輩子只能躺在輪椅上的人,心中也要有目標,有遠方,有信念,而這種信念,既能讓你為之生,也能讓你為之死,這種信念恰恰就是意義所在。對軍人來講,國家是他們的信念,對警察來講,正義是他們的信念,對科學家來講,科技騰飛是他們的信念,像他們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說自己的人生沒有意義。我知道,對你來說,她曾經就是你的信念,她離開了,所以你覺得一切破滅了,這我非常理解,但是你好好想一想,你們兩個之所以會走到一起,是因為對未來有著共同美好的憧憬,可如果從今往後,你不能好好地活著,不能有目標有遠方有信念地活著,那你們之間的感情,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話了嗎?你不想讓她對你的愛變成一個笑話,對吧?”

徐青雲的話,總是可以令人振聾發聵,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董缺得等人已經聽得呆掉了,這番話其實不僅僅是對鄭筱楓適用,對他們每一個人而言都很適用。

有誰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有意義地活著呢。

鄭筱楓眼角的淚滴一瞬間就靜止住了。

“哈……”數秒鐘之後,鄭筱楓發出了一聲長長的苦笑。

“四爺啊四爺,你這次的話說得也太絕了些吧……”他心中不禁暗想,記得上一次徐青雲開解自己,還是費盡周折地做了很大一段的鋪墊,可這一次的他卻是直奔主題,連一點廢話都沒有。照他這麼說,自己今後連哭一下的資格都沒有了,一旦哭了,就讓自己和她之間的感情變得毫無意義了……

但最關鍵的是,他說的還真的很有道理。

鄭筱楓抓著頭髮,不停地搖著頭,他想哭,又不想哭,想說話,又不想說話,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憋昏過去了,頭疼得不行。

徐青雲見狀立刻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太難為自己,不管怎麼說這也需要一個過程,短時間內傷心難過是正常的,你只要記得,以後一定要走出來就好了。”

鄭筱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不停做著地深呼吸,徐青雲知道現在是該讓他自己緩一緩的時候了,於是立馬轉換了一個話題,問董缺得道:“還是說說現在的事吧,你們怎麼跑會到李卓這裡來?”

董缺得“啊?”了一聲,頓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於是連忙回答道:“哎——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我們最近好像查到了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