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些人遠去的背影,李卓的目光忽然間就變得陰森了起來。

他默默地坐回到沙發上,吸了一口雪茄,為自己稍稍地酌上了一杯。

但他沒有喝,只是將酒杯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腥紅的液體一圈一圈地滾動著,他的表情也跟著變得越來越猙獰。

良久,他突然毫無徵兆地大罵了一聲,一把把酒杯摔碎在了地上。“草!”——“喀嚓”——門外的保鏢聽到動靜緊忙跑了進來,卻一時間不敢近前。

“老闆……您……”

李卓一個回頭,那股幾乎像是要殺人的眼神幾乎把保鏢嚇得一哆嗦,兩邊就這麼對視了足足有七八秒,就在那保鏢的冷汗已經順著額頭滴下來的時候,李卓的表情卻忽然變得平靜了下來,和聲靜氣地問道:“他來了嗎?”

保鏢嘴唇顫動了兩下,本來想回答“還沒有”,可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一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人,一邊說著“我來了”,一邊快步走了進來。

李卓見狀立刻朝保鏢擺了擺手,後者緊忙離開了,偌大的屋子裡一時間只有這兩個人。

來者似乎很是輕車熟路,直接走到沙發這邊坐了下去,在他坐下之前,李卓的目光始終沒有投向他,只是呆愣愣地望著鄭筱楓留下來的酒杯。

裡面的酒鄭筱楓一口也沒有動。

“剛剛來了其他人?”那人問道。

李卓磨了磨牙齒,聲音低沉地說:“幸虧你來得晚了,否則和他們撞上,立馬就要出大事了。”

那人聽了,一邊露出了不解的目光,一邊將帽子和口罩摘了下來,一張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的臉就這麼出現在了李卓的面前,不是別人,而是陳晉毅。

現今的京市古文物科考總局副局長,三年前在古書的神秘面紗還沒有被揭開的時候,鄭筱楓和蕭颯就特地為了翻譯的事情找過他,幾個月前在沙特,前來考察的中方考古隊也正是此人牽頭,那時鄭筱楓和他還閒聊過一小段話。也是在當時,他對鄭筱楓說,今後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儘可以請教他,鄭筱楓心中給他的評價是:這還是個不錯的人。

只是此刻,這個科考總局的大教授居然和一個倒賣文物的黑道販子坐在一起,這其中的緣由,實在是耐人尋味。

不過若是程如雪還在的話,見到這一幕,一定立刻就會有所反應了。

因為她一定還會記得,當時在紅城,嚴飛宇對她說了很多有關京市古文物科考總局的往事,十幾年前,科考總局的副局長名為蕭鑫宇,正局長的名字恰恰就是李卓,而陳晉毅,當年正是李卓的專職秘書!

只聽陳晉毅問道:“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李卓重重地嘆了口氣,露出了非常怨念的表情,回答:“徐青雲,還有幾個無名小卒,但最重要的是……鄭懷仁的兒子也來了,就是你見過的……鄭筱楓。”

“什麼?!”陳晉毅一聽當場就驚了,差點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怎麼會找到你這兒?!”

“你問我?那我問誰?!”李卓的語氣也跟著激動了起來,“他肯定是查到了些什麼,當年的事,終究還是露出了馬腳……而且,他還帶來了那本古書,消失了那麼久的東西,居然再一次重見天日了!好在我找個藉口把他們留在我這兒了,所以……”

“所以?你想怎麼辦?!”陳晉毅連忙追問。

只見李卓的表情一時間再度變得陰森無比,牙齒間已經磨出了“嘎嘣嘎嘣”的響聲,右手猛地一拍沙發,惡狠狠地說道:“今晚就找個機會做了他們!免得夜長夢多!”

“你瘋了?!”陳晉毅已經徹底控制不住了,這回真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徐青雲可是在這兒!他跟鄭筱楓他們的私交非常密切,你敢當著他的面動他們,不怕他掀了你的場子?!”

“哎呀你別激動嘛!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說話?!”李卓幾乎是不耐煩地擺起了手,連吸了好幾口雪茄說,“你聽我說,我是有計劃的,要是硬幹的話,剛才我就幹他們了,還用等到現在?”

陳晉毅聽了,下意識地叉起了腰,儘量讓自己平復了一些,但還是帶著一絲怨氣說道:“你的計劃?可別提你那些可笑的計劃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倒賣文物,再讓我選一次,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同意!”

李卓一聽也跟著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幾乎有種要打架的架勢。

“老陳,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我的計劃有什麼問題?按理說天衣無縫!三年前,要不是我在聽說鄭筱楓獨自外出的第一時間就有了反應,偷偷在你學生劉不帥的身上藏了鄱陀血毒,讓它在飛機上定時激發,警方會把注意力集中在鄭懷仁的身上?!鄭懷仁不死,會輕易放過我們?你和我現在還能有錢賺,你敢說不是我這計劃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