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鄭筱楓還抱有一絲僥倖,或許這只是程如雪的一個玩笑,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程如雪絕不是開起玩笑不知道分寸的人,又或許她只是一時腦子混亂了,儘管這也不太可能……但萬一呢?他只能寄希望於這個萬一,否則他無法想象自己將面對的會是什麼。

想來想去,鄭筱楓決定最後試探一下,他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程如雪,或者說背上的“人”沒有給出回應。

“我們第一次相遇,在塔里木山。”鄭筱楓故意編了個謊,道,“我們的車拋錨了,周錢超很熱心,幫忙修車忙前忙後,就屬他最上心,大叔和劉不帥有點懶,當時我們還有點看不起他們。還記得嗎?”

寂靜許久,鄭筱楓聽到了回答。

“當然記得。”

鄭筱楓的大腦瞬間“嗡”的一聲響,彷彿有一道雷劈中了他,“當然記得、當然記得、當然記得……”,他的大腦裡開始不斷地重複這句話,一時間停在了原地,動都動不了了。

媽的,你當然記得個屁啊,這段話裡就沒有一句是真實的,他們第一次相遇明明是在鬼市,在塔里木山他們也沒有車,更別提拋錨了。這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背上背的真的已經不是程如雪了,儘管那確實是程如雪的聲音。

鄭筱楓徹底慌了,心中全是亂麻,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了,是扔開背上的人撒腿就跑?可他看不見啊!說不定沒跑兩步就一頭撞到牆上撞死了。還是說突然下手來個先下手為強?可對方什麼實力他根本不清楚,萬一打不過呢?

這時那人忽然問了一聲:“你怎麼不走了?”

鄭筱楓耳根一麻,緊忙條件反射地邁出了步子,隨口胡謅道:“我剛才脖子後邊有些癢……”

“我幫你撓。”那人說。

緊接著,鄭筱楓就感覺到有一道非常尖銳的東西劃過了自己的脖頸,好像是指甲,憑感覺就知道肯定很長。“媽的,你能不能裝得像一點,程如雪現在是動不了的啊!”鄭筱楓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繼續一步一步往前走,生怕背上的東西察覺到他已經發現了不對,這幾乎消耗了他全部的意志力。

想象力是一件非常恐怖的東西,鄭筱楓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任由各種恐怖的想法在心中瘋狂滋長。或許現在正有一個滿頭血汙的女鬼,長著血盆大口在自己耳旁,準備隨時一口咬下來,又或許那是一個渾身觸手的怪物,許多滿是粘液的觸鬚就環繞在自己身邊。亂七八糟的,越想越離譜,鄭筱楓只覺得自己整個脊柱都快要涼透了。

更重要的問題是真正的程如雪現在在哪?會不會已經出事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換到自己背上來的?為什麼自己絲毫沒有意識?

“向右轉。”那“人”又說。

鄭筱楓只得照做,但他的心裡已經犯起了嘀咕,媽的,這鬼東西搞這麼一套總不會是沒有理由的吧?它給自己指的路又真的會是安全的嗎?該不會它是想把自己引到一個很恐怖的地方,足以令他萬劫不復的地方?

可偏偏他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停,大腦在飛速地運轉,他現在急需一個辦法來讓他脫離這個困境。

現在無非兩個選擇,一,現在開打,誰死誰活各憑本事,二,迂迴戰術,玩點巧的。

鄭筱楓不是很想選一,那是隻有到萬不得已時才會採取的戰術,而且這樣的話他可能就再也不知道真正的程如雪到哪兒去了,但如果選二就又有兩種選擇。

一:跑。剛才已經想過不行。

二:讓這“人”自己離開,在此之前,最好還能套出程如雪的下落。

顯然這個二才是他目前最佳的選擇。

鄭筱楓便開始構思,怎麼能編造一個理由,至少先讓它從自己身上下來再說,萬一真到了要硬拼的時候,自己也不至於太過於被動。得說鄭筱楓的心態是真的很牛逼,平常人遇到這情況早就繃不住了,也就他還能穩得下心來了。

而這時那人忽然又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奇怪?”

鄭筱楓心說:“靠,你這是也開始試探起我來了?講真的,你這試探的方式有那麼一丟丟直白啊!”

“你怎麼不說話?”那人追問。

鄭筱楓連忙回答,道:“我是被你問得有點懵,你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哦,這樣啊。”

鄭筱楓的心“突突”地跳,這樣?這樣個屁吧。

那人又道:“你再和我講一講以前的事吧,我想聽。”

鄭筱楓一琢磨,怕是這傢伙要知道更多有關程如雪的資訊,好讓它自己偽裝得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