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問回過身,對站在門口的邱龍使了個眼色,邱龍點頭應了,退出殿外,轉身飛奔而去。

風逸塵激動的呼吸沉重,面色陰晴不定,因為細想起來,他發現還真的可能存在這樣的漏洞。

那邊黎九溪卻不管他如何,繼續自己的推斷道:“他回宮以後,可能第一時間沒有發現鎮安石被毀,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鎮安石碎這種事情,不可能是無聲無息的,他報上去,可能被查擅離職守。不報,明天換班的時候還是會被接班的正道人發現。思來想去,便想到了利用去年剩下的爆竹,假裝掩蓋石頭破碎的聲音,因此才有了這午夜煙花聲。”

風逸塵咬著牙,雖然還未驗證,但是黎九溪既然敢到御前彙報,想必一定十拿九穩了,恨恨的說道:“他……怎敢如此翫忽職守。”

“這事也正常。”黎九溪替那正道人解釋道:“一百年了,這石柱安然無恙一百年了,他又怎麼會想到,偏偏自己偷懶一次,這石柱就破了呢。而且我猜,為了促成此事,定然有人在旁勸說,等太子找到了,不防問一問他就知道了。”

就在此時,門口腳步響動,邱龍雙手託著一本記檔,來到吳問身後呈上。

吳問抓過來看了一眼,雙手遞給了皇上的大太監,大太監立刻緊走兩步,放在皇上面前,細心的用手指著記檔的小字。

正道人每日晨時交接班,在當日晨時記錄之中,有一入兩處三條記檔,也就是說,那正道人先晨時進來,而後又在晨時離開了,如果誰無意看到此條記檔,還會以為筆誤多記了一條。

再往後查,正道人每日進宮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大多隻記一下人數,去哪宮行法事,因此何時又混進宮來,也未可知了。

皇上看完以後,並不說話,端起旁邊的茶水抿了一口,說了半天話,茶水有些涼了,皇上不悅的把茶吐了回去,對身旁的小太監訓斥道:“沒用的東西。”

大太監急忙對小太監訓斥道:“還不快換熱的。”

“是!”小太監急忙把涼茶換了下去。

這話雖然是說太監,可屋裡的人都知道皇上什麼意思,奉天司下出了這事固然可恨,皇衛和京兆府暗查此案竟然直接忽略這麼重要的線索,也是失職。

風逸塵撩衣袍跪倒在地,“臣不查,釀此大禍,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沒說話,把記檔合上,隨手扔在一邊,不悅的說道:“別說這個了,先把案子說完。”

一筆輕輕代過,也不知是稍後再說,還是就此不提了,反正黎九溪看出來了,這皇上似乎對奉天司格外親厚一些。

皇上都不計較了,自己當然更無所謂,黎九溪繼續拍道:“皇上聖明,臣也覺得這事,也不急。”

這回皇上倒是樂了,輕笑一聲,“哦,這個也不急,那我看,黎卿似乎對我皇兒的案子,都不怎麼著急啊。”

這句話看似笑著說的,其實裡面卻暗含著責備。

黎九溪心說,奉天司惹你不高興,拿我撒氣,當真不知好賴。

嘴上卻應道:“是。”

“是?”皇上冷笑兩聲反問了回去。

“皇上忘了,微臣已經掌握了線索,自然不急。”黎九溪不卑不亢,並沒有把皇上的態度放在眼裡。

皇上的笑容沉了下去,做皇上久了,習慣了自己一顰一笑都會得到臣子誇張的反應,好像自己就是這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

可如今自己明顯不悅,這黎九溪竟然還跟自己臭貧,沉聲道:“說!”

沒想到黎九溪卻依然不鳥他的情緒,撇著嘴環顧了一下大殿,忽然向他問道:“皇上,這……恐怕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