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上其實好說,打仗嘛,有攻有守,攻追不上,但防守的話,戰車絕對是槓槓的,尤其是北燕國最擅長的大批騎兵衝鋒,衝到面前來,馬兒再靈巧,它也擠在一群馬裡頭,靈巧不到哪兒去了。這時候,配備著武器的戰車,就非常厲害。”

“再一個,就是這個方向,我們以前的戰車,在春秋戰國時,還是很常用的,但後來漸漸少用了,就是因為方向不易變動,若是人拉車,太過於浪費人力,若是馬拉車,方向難以變動。”

“可若是我們讓人在上頭,踩著踏板,來作力,用這個,”王凝之指著最上面畫著的,那個小人兒手裡的大圓盤,“用這個方向盤來調整車輪,那不就可以及時轉變方向了嗎?馬兒不好控制,人自己還不好控制嗎?”

“可是,”謝道韞皺了皺眉,“這樣恐怕會很累。”

“我知道,所以這種戰車,必須要輕便,用輕木,不同於那老式的,我們江南之地,向來馬兒不夠,即便是有,那也遠遠比不上北方的高頭大馬,與其非要和人家比速度,倒不如換個思路。”

“至於累,”王凝之‘嘿嘿’笑了兩聲,“人和馬不同,我們一輛車有六人踩踏板,未必要一起踩,不需要急速的時候,大可以輪換著來。”

“那人用這個,嗯,方向盤,真的可以擰的動那車輪?”謝道韞表示質疑,同時把目光放在了那底下個好多個齒輪上。

“這個就要靠那些小齒輪了,還不僅僅是它們……”

日頭漸漸落下,黃昏已經來臨,但夫妻倆的討論,還在持續著。

抿了口茶,謝道韞把筷子放在一邊,吩咐著綠枝收拾桌子,看著丈夫,說道:“若真能如你所說,確實很不錯。”

“雖然不見得能扭轉局勢,但我們也確實有了一戰之力,車陣總比人陣強,加上你說的那強弩,不過我看著,這東西怎麼那麼像你後頭丟著那腳踏車呢?”

王凝之嘆了口氣,“你也看出來了?我也是沒轍,三叔就點了一個腳踏車,我估摸著他是對這個有想法,那我下次給他看的東西,就必須是跟這個有關的,不然他一直不滿意,我豈不是要一直去窮極心思給他做東西?”

“不管怎麼說,我好歹是個文化人,怎麼能天天就鑽研這些呢?”

瞧著丈夫理直氣壯的樣子,謝道韞撇撇嘴,“說得好像你以前是天天鑽研學問一樣。懶就懶吧,還有理了。”

“夫人,話不是這麼說的,”王凝之一邊說著,一邊就擠了上去,謝道韞推了一下,也就懶得管了,往一邊挪了挪,給他空出半個躺椅來,兩人就肩並肩躺著乘涼。

“人所做的各種發明創造,那都是為了便利自己生活的,為了不走路,我們發明了馬車,為了不打獵,我們開始家養禽獸,為了不站著,我們發明了坐墊,為了不坐著,我們又發明了躺椅。”

“躺椅這種東西,發明倒是早就發明了,可是能做的這麼好,真的寬敞而且舒服的,夫君你是第一個,”謝道韞眼皮子也懶得抬起來,享受著日落前的餘熱,“這在方面,我是非常肯定你的付出的,這足以說明,你究竟是費了多少的心思在上頭。”

“過獎了,過獎了,”王凝之笑了笑,“不過道理也就是這樣罷了,只是誰也不願意承認而已,就像農夫,辛苦種地一天,為的不就是晚上回去能睡在炕頭上,吹吹牛,乘乘涼,喝點兒小酒,嘮會兒磕?難道有哪個農夫今兒辛苦勞作,為的是明兒還能勞作?那他幹嘛不接著晚上也種地呢?”

“嗯,我非常接受,認為你說的很對,不過你說服我沒用,還是要勇敢地去找三叔講一下你的理論,說不定他會被你感動,然後不再找你麻煩。”謝道韞把腦袋靠在丈夫肩頭,懶洋洋地來了一句。

王凝之嘆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是這話不能說出口,尤其是對著別人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自己卑劣,可誰會承認呢?我敢說,怕是就會被謝三叔給按在禁閉室裡,一輩子出不來。”

“算了,懶得管那麼多,明兒先把這個丟過去,看看謝三叔是個什麼章程,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如果可以的話,我只想一心一意陪著夫人你,等著我們的孩子降生。”

“你說,這個孩子,該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兒呢,我們要不要現在就給孩子起一個小名兒?”

“講道理,我是很不喜歡那種故意起個難聽的小名,說是好養活這種話的,最早的時候,不過就是有幾家有錢人,有了孩子以後,發現孩子從小身子骨弱,這就去問那些大夫們,大夫們當然是只能勸他們好好養著,多注意些,然後他們不死心,就會去問那些什麼算陰陽大仙,那些大仙嘛,有幾個有譜的?還不是為了賺錢?”

“他們想要賺錢,可不就是要說些與眾不同的?要是也說個平日裡多注意,還算什麼忽悠?自然是要故意說些怪事兒。”

“我覺得就是這樣,才會流傳下來什麼小名起個什麼難聽的。”

“我們的孩子,可不能受到這種不好的影響,我認為,孩子要比別人家的強,那就要從根本做起,一點一滴,首先,我們的名字,就要比別人的好聽。”

“要是男孩兒呢,我是打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