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扭過頭看看梁山伯,這個人似乎已經放空了自己。

四目交接之中,似乎有無數的話已經蘊含在其中了。

王凝之咳嗽了兩聲,沒人搭理,又咳嗽了兩聲,還是沒人搭理。

“有完沒完?”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王凝之終於是忍不住了,開口:“你就站在那樓梯上,不打算下來了?假裝自己是一幅畫?”

“還有你,我是真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色中餓鬼來的?看見姑娘走不動道了?”

片刻寂靜。

“山伯!”祝英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再配合上她那一副如怨如訴的深情,和那在眼角里打轉兒的淚花,深情款款。

“英臺!”梁山伯緩緩站起,伸出手,卻又不知該放在哪裡,就這樣僵硬地直立著。

“祝員外,祝夫人,您來了?”王凝之突然轉頭,喊了一聲。

祝英臺腳底一晃,差點兒從樓梯上摔下來,多虧了及時抓住扶手,但就算是這樣,氣氛也早就沒了。

“你要死啊!是不是有病!”

祝英臺彷彿是這一刻才注意到還有個人,怒氣衝衝。

雖然王凝之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一個小姑娘,終於能以女兒身來見自己心愛之人了,好一番打扮下樓,結果還沒等到什麼深情告白,就直接氣氛全無,肯定是不爽的。

但就算是這樣,王凝之也絲毫感受不到什麼美好,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在向自己控訴著,“會不會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場合,看看自己穿的什麼?”

祝英臺低下頭一看,馬上又換上了一副淑女姿態,眼珠子轉了轉,腳步輕盈地下樓,行了個禮:“小女子一時疏忽,還請王公子不要見怪。”

雞皮疙瘩更多了。

王凝之哆嗦了一下,“你好好說話,說人話,以為換了身皮,別人就不認識你了?祝瘋子?”

“你!”祝英臺一瞪眼,卻馬上又柔和地笑了笑,“王兄,在書院的時候,為了不讓大家認出來,我這才故意粗鄙了些,現在既然已離開書院,自然是不能如以前那般。”

“呵呵,”王凝之皮笑肉不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啊,有些人尖酸刻薄,不論是對誰,都差不了。”祝英臺翻了個白眼,“聽說王兄就快要當爹了,可真是恭喜恭喜,到時候我會親手畫一幅佳作,送去會稽祝賀。”

“佳作就算了,我家多的是,而且跟那些比起來,你那也算不了佳作,還是實際點吧,我看你家地盤不大,錢財不少,你應該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吧?”王凝之挑挑眉。

“呵呵,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熟悉的一頓嘴炮,祝英臺卻莫名輕鬆了不少,再看向梁山伯的時候,已經沒那麼忐忑了。

“英臺,你,很美麗。”這麼長時間了,梁山伯好不容易擠出來這麼一句話,直接給王凝之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

“山伯。”祝英臺很是嬌羞地紅了臉,好像這麼一句話,就直接給整不會一樣。

王凝之嘆息一聲,還真是傻人有傻福,這樣的一句話,都能讓祝英臺這麼個厚臉皮給害羞了。

“說正事,你們打算怎麼辦?”拒絕噁心,王凝之直入正題。

“現在我爹孃不想讓我嫁給山伯,”祝英臺很無奈地說道,“要不是你過來,我們都見不著面。”

“山伯這兩天又要遠去貿縣了,這一別又是好長時間,誰知道會有多少事兒發生?”

“那就私奔吧!”王凝之大手一揮。

“啊?”梁山伯傻眼了。

祝英臺倒是一臉興奮:“怎麼私奔?”

“裝什麼啊,”王凝之鄙夷,“你還是個不會偷溜的人?用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