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可不是個能把功勞讓出去的人,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徵西軍,一令出,即可急行軍前往,再留下些人阻礙苻堅,等到苻堅收到訊息再趕去,疲憊之師,如何攻得下洛陽?到時候只能給桓溫一個更好的機會,挫敗我軍。”

“兵貴神速,苻堅已經失了先機,但他年輕氣盛,必會去洛陽,到時候洛陽拿不下來,反而蒲板都會丟。”

“速速前去傳信,務必要在苻堅行動之前,讓陛下傳令。”

副將點頭答應,剛要走時,卻有一個侍者快步而來:“大將軍,蒲板來使,是龍驤將軍身邊的一個副將。”

“讓他過來。”

很快,信使出現在眼前,看過苻堅的信之後,苻雄眼前一亮,“你家將軍,已經動兵了?”

“是,大將軍,苻堅將軍已經在我出發的時候,便率軍前往洛陽了。”

“好,好,好!”苻雄一連說了三個‘好’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真是好樣的,我大秦雄師,後繼有人!”

說罷,苻雄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南方,越過那重重的土塵,彷彿能看見在洛陽城下的金戈鐵馬。

洛陽。

城外的山林中,時不時便有飛鳥陣陣而起。

一列列的騎兵悄無聲息地飛奔在道路上,激盪起來的塵土,讓他們身上的甲冑都有些髒了。

隊伍的前方,是一片臨時的休息地帶,就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年輕的將軍站在那裡,輪廓分明的臉上,鬍渣顯得格外硬朗,一雙鷹般的眼睛,正遠遠眺望著洛陽方向。

前頭幾個騎兵歸來,翻身下馬,其中一人快步而來,行禮:“將軍,洛陽已拿下,張遇手下的幾個武將都已收押。”

苻堅點了點頭,“為何這麼久,不過一座孤城,張遇死後也早已軍心渙散,哪裡出了問題?”

“將軍,”那騎兵臉上有些尷尬,“兄弟們按照您的吩咐,裝作旅人入城,奪城門,可是到了洛陽才發現,那周圍的村莊,如今都已經搬空了,我們找些衣服裝扮,花了很多時間。”

苻堅‘嗯’了一聲,“流民都收歸洛陽了?”

“沒有,都去了潁川。”

苻堅閉上眼,“傳我的令,入城軍士,皆不可騷擾百姓,有違者,斬!”

“是!”

“將軍中物資糧草,分出一批來,入城後,散於百姓。”

“將軍,我們匆匆自蒲板而出,也沒帶多少……”身邊人猶豫。

“你以為百姓都是傻子嗎?為何他們去了潁川?”苻堅冷聲,“因為他們也知道,洛陽這附近要開戰了,要麼遠去,要麼入城才有活路,可是他們選擇了入城,說明什麼?說明百姓眼裡,晉軍要比我們值得信任!”

“桓溫不日必會到來,難道那時候,我們一邊和桓溫交戰,一邊還要面對城內百姓的反撲嗎?”

“分派騎兵出去,在周圍的城鎮裡,及時籌集糧草,只要挺過這段時間即可,陛下的支援,很快就來。”

“將軍,我們派去長安的信使,還未有訊息傳回,”身邊侍者低聲。

苻堅目光如炬:“不必擔心,陛下準我帶兵出長安之時,便已給我便宜從事之權,此時若不到洛陽,不僅要丟了洛陽,還要在蒲板被桓溫安排的人阻隔,再想動彈,根本來不及。”

“陛下自然清楚,兵貴神速的道理,才會許我便宜行事,桓溫可以一令而決,若是我們事事都要等著長安那邊拿主意,豈不是隻能捱打?”

“傳我令,全軍前進,入洛陽!”

年輕的將軍翻身上馬,身上的塵土無法掩蓋他眼裡的光芒,這一次,就要和桓溫對戰了,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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