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早知道就不來了(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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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之一抹鼻子,“那都是十幾天前的事兒了,而且我當時確實肚子疼,算了算了,不管這些,先聽聽我這個最新理由。”
謝道韞很是疲憊地往後一靠,把手裡的書放到了桌上,“不必說了,我丟不起那個人,你就直接講,為什麼這麼不想見南康公主?”
“這個,”王凝之走了過來,也像妻子一樣斜靠在墊子上,“這種窮鄉僻壤,莫名其妙見到南康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壞事,但肯定不是好事兒,何必去沾呢?”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謝道韞點點頭,又嘆了口氣,“可既然遇上了,那咱們就躲不過去的,你想想,人家南康公主前來,難道我們路過的訊息,還能瞞得過去?就算是周大人願意,別人呢?你又這麼招搖,我要是沒想錯,現在南康公主,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建安了。”
“所以啊,”謝道韞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膀,“與其想著怎麼溜,還不如想想該怎麼面對公主一行人,我聽說南康公主這次過來,還帶了她和大將軍的次子桓濟,和兩個小女兒桓舒,桓廬,身邊卻沒有什麼軍中將領,看上去倒像是來散心的。”
“你信嗎?”王凝之冷笑。
“傻子才信!”謝道韞撇撇嘴,“南康公主若是隻為了散散心,豈會這麼簡單?哪兒去不得,何必跋山涉水,來這最南之處?難不成也是來看海的?何況我們從未收到訊息,那就是說她還相對隱匿了行蹤,憑她的權勢,說不想被人打擾,只想散散心,誰還敢攔路不成?”
“看來咱們是遇到麻煩了啊,南康公主知道我們在此,必然生疑,覺得我們是故意在此等她,那就是一直在調查她了,這可真是莫名其妙,無妄之災。”王凝之煩躁地在床上滾了滾。
“是無妄之災沒錯,可我們也要小心應對,一來南康公主背後站著的是桓溫,她南下必是有所圖,二來這事兒總是掩蓋不住的,現在或許因為她一路小心,無人知曉,但很快就會被人知道,到時候我們和她在此見面,難免會有朝廷中人懷疑。”
謝道韞緩緩說道,瞧了瞧丈夫一副裝死的樣子,無奈地推了推他,“我跟你說,這事兒大意不得,南康公主身份特殊,又是朝廷的人,又是皇族,還是桓溫的夫人,很難說她會站在哪邊,尤其是我們現在出現在建安,她對我們必然是十分提防,說不定還會為難我們。”
王凝之睜開眼,“你說,我們就見一面,行個禮,再給她那幾個孩子送些禮物,表達一下友好,然後就溜走行嗎?這樣多少能顯得我們不願參合她的事兒。”
謝道韞嘆了口氣,“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走呢,可既然我們知道了她要來,就只能等著,而且照你那樣做,別說天下人會覺得我們琅琊王氏怕了她,爹孃那裡也過不去,既然遇見了,不弄清楚她要做什麼,回家怎麼交代?”
王凝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徹底倒在軟墊上,說道:“怎麼事兒總是沒完沒了,我可是被安排去做個隱士的啊,能不能讓我徹底執行一下?”
謝道韞聽了這話,也只能來一句‘任重道遠’就躺了下去,順便踹了丈夫一腳:“去把午餐給我拿進來,我是不想出去了。”
王凝之可憐巴巴,和妻子針對誰去拿午餐,產生了激烈的討論,畢竟兩人這懶散的樣子,也不適合叫別人進來,最終,等謝道韞揮舞起拳頭的時候,王凝之就老老實實出門去了,還嘟囔著‘好好地講道理,莫名其妙就開始動武了,真是欺負人’之類的。
這邊兩夫妻愁眉苦臉,另一邊,建安城外的一處小茶水鋪子。
“大長公主,目前我們距建安還剩不到十五里,如果加快些,晚上就能到了。”
司馬興男就坐在一張桌子邊,聞言輕輕點頭,說道:“不必著急,明日進城即可。”
“是,王凝之夫妻的動向也打探清楚了,他們在周大人囑託後,便在建安停了下來,現在就住在城裡。”
“好,你去吧。”
等到僕役離開,去安排事項,司馬興男就端起茶杯來,輕輕抿了一口。
“母親,”坐在桌子另一邊的,是一個看上去和王凝之差不多年紀的公子,只不過身形筆直,坐姿挺拔,即便是穿著長袍,也遮蓋不住他強健的身軀,臉上已經蓄起了鬍鬚,聲線平穩,嗓音有些粗:
“琅琊王氏不久前才剛有了新一代,是王玄之的兒子,如今會稽那片,王家的歡慶還未結束,時不時便會有人去祝賀,王凝之是次子,如何會出現在建安?”
司馬興男皺了皺眉,“仲道,有話就直說,你該像你大哥那般,直爽些。”
“是,母親。”桓濟點點頭,“我的意思是,來者不善。”
“二哥說話倒是有趣兒,”坐在另一邊的兩個姑娘,都穿著長裙,外套著輕薄的袍子,稍大一些的開口,“對我們來說,這幾乎全天下計程車族,都算是不懷好意了,何況是琅琊王氏?”
聽到她的話,桓濟並不做聲,似乎已經習慣了,司馬興男卻掃了女兒一眼,直接讓她接下來的話都停住了。
而最小的姑娘,則笑了起來,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二哥,你說琅琊王氏如今剛有了下一代,這王凝之,卻不好好呆在會稽,看看自己的侄兒,跑到這麼遠來,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我們的行程?”
桓濟微微點頭:“應該是的。”
“那看來,我們身邊的這些人,或者府裡的人,不是很忠心呢,”小姑娘眼神閃了閃,“母親的行蹤都敢隨便向外透露,該換一批了。”
司馬興男皺了皺眉,“廬兒,不要胡說。”
瞧見小女兒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司馬興男道:“我們本來就被萬人盯著,行跡根本不可能真的隱瞞,只不過是或早或遲罷了,一路上也不是誰都沒見到,任何人都可能會對外說,不必因此對自己人生疑。”
“可是,若是路上所見之人,恐怕訊息傳到會稽,王凝之再出發,是不會比我們先到建安的吧?”桓廬慢慢說著,眼睛卻始終盯著二哥桓濟。
桓濟並不說話,在家裡的時候,府中的人員,名義上是爹孃管轄,但父親桓溫大多時候都在軍營,並不會管這些,而母親則將前院交給自己,所以兩個妹妹,言下之意,便是在說自己管轄不利。
“廬兒,”司馬興男淡淡說道:“即便是荊州,也有無數計程車族探子,京城來的探子,就算府裡是鐵桶一塊,也有數不清的眼睛,在外頭時刻盯著,或許我們一出門,便被人盯上了,我再說一次,不要因為一些無謂的事情,就懷疑自己人。長此以往,還有誰會忠誠?”
而這個時候,一人走了過來,行禮之後,說道:“稟二公子,我們已查清王凝之一路動向,他夫妻二人在臨海周邊城鎮,閒逛了幾日,還在永熹那裡見了朋友,這是具體行程,看上去倒似是一路遊玩而來。”
接過手裡的信,桓濟揮揮手,那人便離去了,他掃了幾眼,便將信遞給母親,司馬興男看了幾眼,眼裡有些古怪,“看這行程,倒真像是個巧合,否則豈能把時間卡得這麼準?難道他還能時刻盯著我們的速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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