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凝之離開的背影,祝英臺輕輕‘哼’了一聲,“好話不會好好說!”

秀園外,小溪邊,祝英臺感嘆一聲:“山伯啊,眼看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回家了,這一別,就是幾個月,要等明年再見了。”

“要是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能多和你見幾面,你家在會稽,其實也離得不遠,如果……”

“山伯,山伯?”

“啊,英臺,你看,這水是錢塘的分流,經過錢塘這片地,在裡面又分流成數十股,等到了我們這裡,也就成了小溪流,如果說錢塘大壩也能如此做的話,其實很多水患都可以消匿於無形,不過這是個很大的工程,沒個十幾年功夫,恐怕做不到,而且其中還有許多實際上的問題,就比如山脈,道路,甚至草木植被,都可能……”

祝英臺嘆了口氣。

很無語,明明兩人就相距幾步,大家也是一樣在看水流中的波光粼粼,怎麼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聲嘆息,總算是讓梁山伯回過神來,轉過頭,傻乎乎地看了一眼,“英臺,你剛說什麼,我沒注意,給忘了。”

“你忘了的不是我的話,是你的良心。”

“啊?”

“沒事,”祝英臺擺擺手,沒轍,凡事有利就有弊,自己欣賞他的認真,那就要接受他認真帶來的忽視其他。

“我是說,咱們沒多久,就要各自回家了,你打算這幾個月怎麼過?”

“哦,你說這個啊,我打算和四九回了家,先去把家裡的屋頂修一修,這要入冬了,不能再漏風漏雨了,今年我有攢了點錢,家裡娘也來信了,說是已經準備好木料,就等著我們回去呢。”

“修屋頂又用不了幾天,然後你要幹嘛?”

“然後,我要抓緊時間,去錢塘大壩走一趟,再多想象,設計,都不如親眼去看看,我上次去還是幾年前呢,現在那裡的水勢,格局,肯定都有所變化,我需要及時調整才行,還有,今年我打算再讀一遍前朝的水利典籍,還有大家借給我的那些書籍,唉,時間總是不夠用。”

祝英臺翻了個白眼,梁山伯今年可真是收穫多多,因為他四處宣揚自己的治水方略,還帶著大家一起學習,讓很多人煩得很,只能去給他弄些治水的書籍來,讓他去研究,而梁山伯也是很得意,直言自己以前都是辛苦攢錢買書,想不到如今有這麼多知己好友,一起努力,共同進步。

“那就是說,你這幾個月,就打算做這些事兒了?”祝英臺口氣不善。

“事情是這樣安排的,可是我總覺得,幾個月都見不到你,會很想念。”梁山伯也站了起來,走兩步過來,坐在祝英臺身邊的大石頭上。

祝英臺眼前一亮,臉上抹過一絲紅色,聲音變低了許多,“山伯,你……”

“英臺,我想著,”梁山伯看過來,兩人只是對視一眼,祝英臺就趕緊把頭低下,臉更紅了,就連脖頸之間,都有點發紅,難道梁山伯知道我的身份了?

“英臺,你,生病了?”

“啊?沒有,你就說,你想幹什麼?”

“好,”梁山伯點了點頭,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心,說道:“英臺,我是想著,你要是能出來的話,咱們一起去錢塘江看看,來回怎麼都要月餘。”

“你,你是說單獨跟你出去嗎?”祝英臺的聲音低得快聽不清楚了。

“不是啊,還有四九呢,銀心應該也要來吧,不然你家裡哪兒會放心你自己出門呢,其實,”梁山伯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兒低沉,“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什麼私心?”祝英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果然是發現了嗎?自己是不是應該趕緊跑回家呢?可心裡總是有點高興的。

“我是想著,有你在,第一去錢塘江能輕鬆些,不會被那裡的看管之人為難,二來,你親眼見到以後,或許能幫我勸說於大家,到時候多些人手,多些幫助,我也知道,其實大家有點兒煩我的。”梁山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賢弟你性格好,在書院裡比較受歡迎。”

空氣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梁山伯猶豫了好久,還沒等來祝英臺的回答,遲疑問道:“英臺,是不方便出來嗎?”

“估計是很難出來,不過我試試吧。”祝英臺再抬起眼來,已經恢復了正常,眯著眼,看了看小溪,“山伯,你看,那是什麼魚,能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