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很忙,也很快樂,帶著梁山伯四處堵截王彪之,不論心裡是多麼不爽,王彪之也不能對一個真誠求學,想要報效國家,為民謀福的學子發脾氣。

王彪之就發現了一件事,往日裡自己只要臉一冷,基本上就不會有人不識抬舉了,可是萬松書院裡頭,怎麼就同時出現了兩個奇葩。

王凝之就不說了,第一天就發現了他的厚臉皮,加上也是親戚,實在沒辦法,本來是可以訓斥他的,可是這傢伙隨身攜帶梁山伯,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王彪之實在不能開口。

而另一個奇葩就是這個梁山伯,他好像把自己的嚴厲,當成了鞭策,每當王彪之在治水方略上找出什麼錯漏,進行嚴肅批評之時,他似乎一點不羞愧,也不惱火,就是單純地為自己能夠改正而高興著。

然後,用不了幾個時辰,這兩人就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興高采烈地請求新一輪教導。

就算自己明裡暗裡表達過無數次,自己不是個管水利的官員,很多東西都不懂,他們也置若罔聞,王凝之這臭小子,還有意無意說了好幾次,王卓然對這份治水方略的看重,和對梁山伯這種拳拳之心的讚賞。

王彪之打算下次見到王卓然的時候,絕對不給他個好臉色看。

心裡壓著火,就會讓人的脾氣比較暴躁,尤其是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壓抑,越是陰沉。

於是,找了個空子,打算去和曾經也算有過幾面之緣,雖然沒說上話,但畢竟都當過官,上過朝,也算是有交情,那就該回溫一下的陳子俊,遭受了無妄之災。

很多話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王彪之一句:“既做了夫子,就該以學子為重,事事考慮學子,而不是把心思用在其他地方,就像梁山伯的治水方略,如果平日裡你們足夠重視,能給他好的建議,他又何需去找王卓然?又何需事事來問我?”

總算是變相出了口氣的王彪之,心裡舒坦多了,都是這些夫子的錯,才會害得一個學子,空有思想,無處詢問,來打擾自己的清淨。

陳子俊帶著希望而來,滿懷羞憤而去。

無數次的事實證明,當陳夫子不爽的時候,整個書院,都不會爽。

晴朗的秋日,涼風習習,沁人心脾,而這幾日,卻又加了幾分冷意,似乎是冬日的風,摻雜了進來。

這種驟冷的時節裡,一般都是保重身體為緊,保暖加衣,多多休憩,然而,書院裡,學子們卻被按在課堂上,苦苦煎熬。

“唉,又是一篇文章,本以為王大人走了能好點,結果還是一樣,苦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自習時間,王藍田趴在桌面上,看著自己拼盡全力卻只有小半篇的文章,而且寫到這裡,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寫些什麼,悲從中來。

“王藍田,既然都寫不出來,那就走吧,你放心,只要你走,我們都會跟著的!”姚一木喊了一聲。

“呵呵,當我傻啊?”王藍田嘴角一抽,“到時候還不是都推在我頭上?”

王藍田這句話一出口,頓時,課堂裡頭吵作一團,對於上一次大家的逃課行動,互相推諉,互相謾罵著。

“閉嘴!”馬文才的聲音響起,才讓這些聲音消退下去,終於添上最後一筆:

故秋學之盛,在書院的風氣是也。

文章寫完了,心情也就舒暢了,馬文才想起來父親的叮囑,笑著開口:

“各位,秀園不日即將完工,大家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前往遊玩?”

“秀園?這麼快的嗎?我以為還要些日子呢!”第一個響應的是張齊杜,作為錢塘世族的公子,對於錢塘有什麼好玩的,那要屬他最懂了,就連馬文才都自愧不如。

和馬文才這種喜歡打獵,或者打架,甚至喜歡見血的人比起來,張齊杜才是理想中的世家公子,吃喝玩樂,那是無一不精,人又活潑愛熱鬧,也算是書院裡頭的人物了。

“昨天家裡來人送些東西,跟我提起,今年為了秀園,特意從建康請來的工匠,這才能在冬天來臨之前,就建好,畢竟,到了冬天,願意觀賞的人也就少了,那還不如等到明年。”

“那估計這幾天秀園的人會很多,人來人往的,也沒多少意思,就跟那些詩會一樣,人潮擁擠,滿街都是小攤子,走個路都困難。”許世康在一邊吐槽兩聲,他是東陽人,那裡相對沒有錢塘這麼熱鬧,也不會有各地的遊客時常來往,反倒讓人遊玩起來,輕鬆很多。

“放心,秀園和錢塘湖不同,這裡的進出都有嚴格控制,不允許各種雜貨入場,也不允許商人隨意擺攤,就連一些歌舞,都被限制在一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