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轉過頭,之間徐婉似乎有點猶豫,手放在身前,擰著一塊手帕,慢慢地說道:“公子,你說的事情,剛才蘭姑娘跟我講過了,我有點擔心,我們會不會想的簡單了,如果朱家和顧家面不合心合,真正算計的人,是王大人呢?”

“你怎麼會這麼想?”王凝之愣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對黑風寨的事情,肯定是特別關心的,上次黑風寨被滅,我就覺得有點古怪,我們都覺得是顧家以黑風寨為線,與張遇勾連,卻沒想到張遇的身後,是桓溫,所以黑風寨才會有了滅頂之災。”

“而朱家,張家,陸家,或者提前有了訊息,或者早已脫離黑風寨,只有顧家沒來得及,所以現在要被王彪之大人清查。畢竟,與徵西軍私下收受,是朝廷決不允許的。”

“可是這一切,好像都是朱明啟告訴我們的,實際上有沒有證據呢?以王大人的身份,地位,如果清查顧家,最後卻被扣上一個以私廢公,以黑風寨之事為由,實踐王顧之爭,南北之爭,恐怕到時候,王大人和他一系的官員,都要受到打壓。”

聽完徐婉的話,王蘭眼珠子轉了轉,恍然大悟:“是啊,兄長,朱家要吃下顧家,那肯定是不如他們一起吃王家來的痛快啊!朱家也未必會願意揹著一個叛徒的名字,和我們北來世族配合,去對付江南士族吧?”

說完,看見王凝之悠閒自在地吃著點心,王蘭狠狠拍了他一下,“你倒是說話啊!”

“嗯,你們說的,很有道理,這有可能發生,而且會對我們造成不利影響。”

“那怎麼辦?先告訴爹爹吧?然後再去吳郡找叔父?”

“慌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呢,”王凝之嫌棄地掃了一眼,“事情的背後,究竟是朱家為了擴張,背叛了江南世族,還是朱家與顧家合謀,要謀取我們的利益,還是說他們臨時起意,打算以退為進,讓黑風寨這件事情,變成叔父以權謀私的把柄,這是查不清楚的,除非你能嚴刑拷打那兩個老頭子。”

“那怎麼辦?”

“好辦,”王凝之放下點心,望著遠處,墨雲閣位置上,正在看歌舞的朱明啟,笑得開心,“不論他們心裡想跳的是哪一種歌舞,只要呈現出來的,是我們想看到的那一種就行。”

“還是那句話,想見到我的人,今天見到了。”

“我想見到的人,也見到了。”

“大家各取所需嘛。”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站了起來,揹負著手,袖袍上的花紋,在風中隨著胳膊的擺動而盪漾,王凝之感受著晚風,深呼吸一口,只覺得清爽十分。

然後,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惱怒地回過頭,卻看見王蘭手叉著腰,氣鼓鼓地看著自己,嘴翹得幾乎能掛個茶壺:

“你能不能說人話,不著四六地吹噓什麼?”

嘆了口氣,王凝之很無奈地解釋:“我已經給了顧品義能見到叔父的辦法,還告訴了他我的懷疑,所以,他哪怕是為了裝個樣子,騙過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見叔父。”

“只要他親自去拜見了叔父,那剩下的事情,叔父自然會辦好,讓顧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情,傳遍整個朝廷,到了那個時候,不論他們想不想,顧家都只能交出手裡的權力。”

“與此同時,朱家為了獨吞顧家勢力,故意引狼入室,讓顧家折損在黑風寨上頭,同時還與我王家合作的事情,也會人盡皆知,朱家這個叛徒的名頭,是摘不掉了。”

“而顧家的勢力,一旦交出去了,那不論之前朱家是不是跟他們合作,之後都不會了,一個失去了爪子的顧家,誰還會看得上他?”

“顧品義今晚在眾目睽睽之下見我,還有馬太守的公子為證,這一步走出來,顧家,朱家,就沒有回頭路了。”

“那我們不要給叔父送信,告訴他我們的猜測嗎?”王蘭還是有些擔心。

“你想去,你就去,我反正不去,那老小子整天臭著一張臉,我爹說了,讓我們都離遠點,免得晦氣。”

王凝之‘哼唧’一聲,轉身離開,“歌舞也結束了,我要去畫舫石頭,聽曲兒看姑娘,順便贏幾個錢,你們外頭逛一逛,早點回去。”

“我已經讓有福跟你家的護衛說好了,你就別想著偷跑了。”

不搭理後邊王蘭的憤怒,王凝之腳步生風,直奔王藍田的錢包!

賭錢,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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