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一看不好,眼疾手快,把旁邊盆裡的水直接給他灌了些,又把剩下的澆在他頭上,這才讓王藍田冷靜下來。

“王凝之,你給我吃了什麼毒物,我還能活嗎?”

一把鼻涕一把淚,王藍田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一時間悲從中來,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沒有毒,放心吧,就是沒熟而已,”給他拍打著後背,王凝之也是有點無語,這小子怎麼就這麼慫,至於他那副悽慘的樣子,就裝作沒看見好了。

“好了,說吧,你來找我是有啥事?”

畢竟人家剛剛主動上門,給自己扛了一刀,還是要安慰一下的,總不能翻臉不認人,直接給趕出門去。

“我,對了,我是來邀請你,明天去看錢塘湖的演出。”

“演出?”

“嗯,明天綺雲坊,墨雲閣,天瀾居都會聯合演出,是今年過冬前最後一場了,不然再過些日子,天氣就冷了。”

“天冷了就不做生意了?”

“不是,天冷了,就不能在外頭演出了,到時候各家都只能在自己樓裡表演,很難看見這種盛大的場面了。”

“那有什麼好看的啊,不就一些姑娘扭啊扭的,一個夏天,還沒看夠?”王凝之皺起眉頭。

王藍田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那麼說的,每一場歌舞,都有自己的特點,而且這最後一場,也算是慶祝今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的。”

“今年還算風調雨順啊,”王凝之咂咂嘴,“看來梁山伯的治水方略是有用的。”

“書院裡,大家都會去的,咱們說好了啊,明兒不見不散,我這就去叫祝英臺他們……”

似乎是生怕王凝之會多想,王藍田一溜煙兒就跑出去,只留下聲音在後頭,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王凝之和王蘭大眼瞪小眼,幾乎是同時開口:

“這人瘋了?”

“他是不是傻了?”

對視一眼,又同時開口:

“你要帶我去!”

“我才不帶你去!”

……

錢塘,秋日漸濃,寒中帶露,霜落枝頭。

晨曦的微光中,風從遠方的山麓而來,吹開了薄薄的晨霧,將那一絲絲陽光,從白色的霧氣縫隙中帶來,金色與白色交接在一起,錢塘的碧湖青瓦,蒙上了一層橘黃的色彩。

湖畔小樓,徐婉起了個大早,簡單地梳洗,將頭髮綁了起來,想了想,卻又鬆開了髮帶,重新理了理頭髮,盤出一個很自然的小花。

在銅鏡上照了照,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走了兩步,推開小樓的窗戶,望了一眼安靜的錢塘湖,深深吸了一口這晨風中的冷氣,只覺得一股清爽,透心而來。

“小姐,餅烙好了,快下來吃吧。”小丫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徐婉便笑著答應一聲,到一樓去,把已經煮好的茶水分開倒上,小丫則端著一個盤子,裡頭放著小菜和熱騰騰的餅子,兩人坐在一個案幾前。

“小姐,這幾天是是真的冷了啊,以前咱們在南郡的時候,這天氣也沒上火盆小爐子啊,怎麼不覺得冷,我昨兒都被凍醒了。”

小丫抱怨了一聲,對著茶碗吹了兩口氣。

“南郡的時候,咱們是跟著姐妹們一起住在樓裡,雖然是一樣的時節,可是樓裡邊人多,東西多,自然熱鬧些,也不覺得冷,現在咱兩個人守著這座小樓,地方雖然小了點,但是風寒也更容易進來,你晚上要蓋上厚些的被褥,不可再胡亂踢騰了,沾了病,可不是鬧著玩的。”

給已經切好的餅上抹了醬,遞給小丫,徐婉囑咐著,很嚴肅,小丫從小就是這樣,不耐熱,睡覺又不老實,總是踢被子,這可不行。

一說起這個,小丫迅速轉移話題:“小姐,王公子昨兒來,不是說今天下午會來看最後一場湖畔歌舞嗎,我們要不要早點關門啊?”

“不用,今天他是要去和其他的公子們一起,又不是跟我們,咱們正常時間關門,然後去看看就好了。”

“你要是想去的話,也可以早一點,我估計等公子們進去了,有福也就空閒了。”

看見小丫拿根筷子戳著餅,徐婉取笑一句,大半年時間了,徐有福和小丫的感情倒是不錯,估計等到王凝之讀完書,回會稽的時候,小丫也就跟著去了。

“小姐,你說什麼呢,人家才沒,才不會,”小丫頓時小臉一紅,急促地給自己辯解。

“好,是我想去,好了吧,公子說了,他們還是會去天瀾居那邊的座位,我們也去那附近,地方也不算大,走兩步肯定能遇見有福的。”

“小姐!”小丫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