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在這裡睡,我們要去孃的院子裡睡覺,主屋旁邊好幾間廂房呢。”

“這樣啊,那這裡?”

“這裡最大的意義,就是告訴旁人,我有多厲害。”謝道韞笑得像一隻小狐狸,“而且平日裡讀書寫字,累了休息會兒,也是好的,族中長輩們也是覺得,我有這麼一間院子,能刺激那些孩子們努力用功,否則阮氏子弟還比不上一個外姓人,豈不是丟臉?”

“原來是這樣,”王凝之點點頭,“那你說,咱們要不要把這兒的地盤再擴大一些,畢竟狡兔還有三窟,我們也不能差了。”

“想做狡兔,你去,我才沒興趣,你瞎得罪人,也別想我去救你,別說我了,我娘在這兒,也算是小輩,沒幾分面子的。”

謝道韞站了起來,拽著王凝之,“過來收拾屋子。”

“這還要我們自己收拾的?”王凝之傻眼了。

“阮氏崇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倒是不用自己弄,以前都是綠枝在收拾,不過今兒你來了,也該表現一下,說不得還能讓路過的人覺得你人不錯,吃苦耐勞。”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做這些表面文章?我願以真實的自我,來面對這個紛亂的世界!”

話一說完,趁著謝道韞眯眼瞧了起來,王凝之迅速一抽袖子,扭頭就撤,“我先出去逛逛,晚點兒再回來。”

努力地假裝自己沒聽到背後謝道韞吐槽‘你就懶吧,遲早懶成豬,到時候我就直接把你賣了’之類的話,王凝之邁著堅毅的步伐,走入鎮子裡。

但是,有一說一,沒過多久,王凝之就覺得有些膩了,這鎮子不小,可惜裡頭實在沒什麼好玩的,街上那些小玩意,感覺都不是近幾年新出的,買了幾個手工編的小老虎枕頭,再加上幾個精緻的小茶壺便扭頭進了間小小的酒肆。

說是酒肆,放在外頭,也不過是個小攤子,加上間小樓罷了,二樓也就幾個小桌子,別提什麼雅間包廂之類的。

一口粗糙的酒下肚,王凝之深深地對阮氏一族湧起了尊敬。

這都什麼年頭了,還能過得這麼苦,大概是全天下最慘計程車族了。

怪不得搞那麼多古怪的規矩說法,肯定是怕年輕人出去走一圈兒,就再也不想回來受苦了。

“公子,要不咱回去?”徐有福一口酒下去,頓時就皺了皺眉,“我記得今兒你們去阮容夫人院子裡的時候,我有瞄到她那裡有個小庫房,估計有些好酒好菜的。畢竟她常年在外住,肯定受不了這些。”

王凝之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到樓下聲音響起:

“堂兄,你們今兒去接謝家姐姐,有沒有見到王凝之那小子?人怎麼樣?”

“見到了,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丰神俊朗,談吐有度。”

“堂兄慣會講些好聽的話,明瓏妹子,你說呢?”

“嗯,是個怪人。我看他和旁邊那人聊得開心,還以為也是王家哪位哥哥,後來問綠枝姐姐,才知道就是他身邊的書童而已。”

“不分尊卑,不像話。”

“瞎說什麼!我王二哥那叫平易近人,以為都跟你們似的,一板一眼得要死。”

“哼,謝玄你還小,懂什麼,士族子弟之高貴,從心而發,由外而止,以小見大,琅琊王氏不過如此,令姜嫁的看來……”

“慎言!”

樓上,瞧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徐有福,王凝之笑了笑,拿起酒杯來,往外探了探,反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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